下了朝,啟雲帝心中並未鬆懈。此次謀反牽連甚廣,許多職位都空缺了,接下來,需要挑選合適的人才補上,這也是個棘手的問題。

他待會還得去趟大理寺,把馮尉親自接出來。有了馮尉,邊關危機或可以解了。

到後殿,看到了太後苻鳶,啟雲帝心中一沉。他頓了頓,上前幾步剛要行禮,太後揮手便給了他一巴掌。

“你越發不把哀家放在眼裏,哀家的人你也敢動。”

太後安插在朝堂的人,這次也被牽連,巧合的是,竟一個也不剩了。她剛才在後殿氣的牙癢癢。

啟雲帝被打的連連後退,好在小荀子扶著,方沒摔倒。冕冠被打落,“哐”的一聲墜落在地,驚的殿外宮人齊齊跪地。

“陛下,您還好吧?”

荀公公擔憂,小聲關切道。

啟雲帝伸手摸了下右邊臉頰,火辣辣的疼。

“退下吧!大殿三丈以內不許有人影。”

一陣輕微腳步聲後,大殿安靜了下來。

啟雲帝用拇指抹了下嘴角,手上被染上一抹鮮紅。他斜眸看向苻鳶太後,無悲無喜。

“母後對奴才,都比對朕好。”

聞言,苻鳶眉間陰沉消散大半,有些許不自然。

“哀家讓你安排和親,你總是推三阻四,你若乖乖聽話,哀家又怎麼會為難你。”

“母後是來要人的?一個小小的宮娥,也值得太後大費周章,親自來要人?”

“果然是你動的手,”

苻鳶蹙眉。

“朕倒是想請母後解惑,泠月究竟是何身份,竟讓母後如此動怒,為此還打了朕。”

苻鳶太後一甩衣袖。

“她能有什麼身份,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娥罷了!”

啟雲帝淒然一笑:。

母後是想說,一個奴才都比朕在太後心裏重要嗎?還是她當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身份?”

他口中還有血的腥味,代表了眼前的女人對他究竟有多狠。

“哀家不想跟你再討論這個問題。你若再不讓她去和親,哀家便將鴆酒置於大殿之上,你是想讓哀家死,還是要她和親?”

“母後若真的想死,便不會有兒臣了。”

啟雲帝聲音很輕,卻字字珠璣。

“你……”

苻鳶轉身,看向啟雲帝,冷聲威脅。

“那丫頭必須去和親,泠月也必須跟著她一起去。否則,哀家倒要看看,那馮尉出了大理寺,能否進的來家門。”

“母後?”

啟雲帝錯愕,看向苻鳶,聲音不由拔高許多。

“您為了一己私仇,竟要讓西啟子民跟著一起無辜受牽連嗎?母後已經讓宸國滅亡一次,難道還要西啟也跟著陪葬?宸國子民何辜?西啟子民何辜?馮尉何辜?她又何辜?”

“你放肆!哀家做這一切,便是為了複興宸國,便是為了給你一個天下。”

“不,母後從未想過複興宸國,也不可能統一天下。朕,命不久矣。屆時您連個扶持上位的棋子都沒有,拿什麼打天下?”

“齊兒,你休得胡說,隻要報了仇,哀家保證再也不逼你了。”

“報仇?您的仇人,自始至終也隻有北臨皇一人。為了他一個人,您非得拿整個天下跟著一起陪葬不成?”

“你若再執迷不悟,便等著看吧!”

啟雲帝沒有說話,他不想做過多,毫無意義。兩個人就像是兩條平行線上的人,對話永遠不在一條線上。

殿外的陽光照在他身上,顯得他久病的臉越發的慘白。

苻鳶見他不說話,便甩袖離開了。

啟雲帝忍不住咳嗽一陣,靠著柱子,緩緩下滑癱坐在地上。

他無悲無喜,就那樣癱坐著,坐了許久。直到荀公公進來,他便吩咐更衣。荀公公親自取來便服,為啟雲帝更了衣,看到他紅腫的臉頰,又拿來冰塊給他敷上。

待紅腫不明顯了,啟雲帝方出了大殿的門,來到剛才他凝視的空巷。

他看了眼牆上新鮮的痕跡,緊繃的臉柔和許多,嘴角浮現一抹不明顯的笑意。

“公主在何處?”

荀公公問了下身後的宮人,皆無人知曉,恰好蕭煞走了過來,將信件交給啟雲帝。啟雲帝又問了一遍公主在何處,蕭煞說去了太後宮裏。

啟雲帝聞言將信件塞進懷中,急忙向著壽康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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