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暉進入寢殿的時候,荀公公已經安排了宮人把燈點亮。他繞過屏風進來寢殿後,第一眼看到的是榻前坐著的一名美貌小宮娥。
江婉容聽到動靜起身衝他施了一禮,他下意識頷首回了一禮。
宮娥們魚貫而入,手中端著拿著各種物品,江暉很快被包圍起來,沒時間做他想,來到床邊跪了下來,突然一隻龐然大物自床底鑽了出來,嚇了他一跳。
他穩了穩心神發現那是隻……貓吧!
他又看了幾眼確認是貓,一旁的小宮娥將那貓樣物抱在懷裏,他這才將注意力放在床榻上,看到床榻之上的啟雲帝合著眼眸,表情很是痛苦的模樣。
江暉自五年前進了太醫院,這算是他第一次正式見啟雲帝。
此前早就有傳聞說啟雲帝胎中不足,自幼便是體虛,如今單看麵色便覺所言不假。
江暉將啟雲帝的手放在脈枕上,將手指切於脈上,凝神靜氣,片刻後心中大驚,他反複又切了幾次脈,心中的驚詫與疑惑卻是隻增不減。
為何啟雲帝的脈象與中了天命之毒的症狀如此相像?
他一時有些拿不準。
江婉容在一旁看著,見江暉反複切了幾次脈,心便懸了起來,隨後終於切完了脈卻又發起了呆,她不由擔憂問:
“大人,陛下飲了酒後突然起了燒,身體可有大礙?”
發燒,應該是有了炎症吧?古代該怎麼消炎呢?
江暉聞聲回了神,看了眼江婉容,將脈枕收起來。
“我先去給陛下開服退燒的藥,先把燒退了再說。”
“有勞了!”
江暉走出大殿來到偏殿,寫了一副方子交給醫童去取藥,自己坐在椅子上思考著。
傳聞中啟雲帝自幼體弱多病,莫非是中毒所致?
隻是誰會對一個孩童下手?
江暉想不通,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一個沙啞的聲音念了一句《渡易水歌》,口中喊著
“陛下啊!馮尉將軍無罪……”
接著又吟了起詩句
“……飲馬渡秋水,水寒風似刀。奉詔甘泉宮,總征天下兵。朝廷備禮出,郡國豫郊迎。紛紛幾萬人,去者無全生……”
江暉沒聽清後麵是什麼,他腦海中聽見了那個“渡”字之後腦中猛然想起,他的妻子獨孤雪研究天命之毒時,曾翻閱古籍得到天命之毒的解法:
“懷孕婦人,以金針渡至嬰兒體內,天命之毒可解。”
難道是……
又有什麼不可能的,那位太後,又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那些莫名而死的皇族,以及半夜被殺的朝中大臣……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江暉親自盯著醫童將藥熬好後,又親自端著碗來到啟雲帝的寢殿,看著江婉容將藥喂給啟雲帝,又等候在一旁許久,直到啟雲帝出了汗,他再次診了脈。
“退燒了,已無大礙。”
江婉容聞言將懸著的心放下些許,隻是……
“陛下為何還不醒?”
江暉偏頭看向身旁憂心立著的荀公公:
“陛下平日裏非我診療,脈案封存,服的藥物我亦不知。敢問公公,陛下可有常服的藥物?”
猶豫道:“奴已經派人去稟明太後,至於要服用什麼藥物,奴不便明說。”
江暉心下了然,基本已經確認了自己的想法無誤。
“我在偏殿候著,若有情況可著人來報。”
說完,江暉便離開了。
江婉容確認殿內沒有其他人,方問荀公公:
“陛下的解藥沒了嗎?”
搖了搖頭:“三日前就沒了。”
啟雲帝此前因反抗苻鳶本就被斷藥一個月,後來江婉容服用了天命後,太後給了他幾天的解藥,可啟雲帝拖著和親,太後便又斷了他的藥。
江婉容有些懨懨的坐了下來,壓製容齊天命之毒的解藥在苻鳶手裏,苻鳶對容齊絲毫沒有母愛,該怎麼將解藥拿到手呢?
江婉容想起容齊複發的模樣就揪心,心不舒服,胃裏接著一通不舒適,她忍不住幹嘔起來。
擔憂道:“公主,您沒事吧,江太醫在外麵,不若讓他來給您瞧一瞧?”
“我可能是沒吃晚飯的緣故,讓小廚房備些粥吧,待會陛下醒來許是也會餓的。”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