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雲帝的手緊握成拳,他的指甲早已嵌入肉中,眼角泛起紅潤,淚在眼眶中打著轉。

語閉,轉身而出的瞬間,淚自眼中滑落,劃過半空,落在碎了一地的玻璃上。

齊兒……

啟雲帝並未回頭,他走出殿內,發現外麵的雨已經停了,雨嘀嗒嘀嗒的自屋簷落下,有幾滴滴在了啟雲帝的身上。

原本讓人無法喘息的空氣如今變得格外新鮮,他忍不住走至院中深深吸了幾口。

他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已然有一顆星露出了微弱的光,那是黑夜裏唯一的光,不足以照亮黑暗,卻給人以希望。

片刻之後,他抬手做了個手勢,宮人、宮娥大批湧進大殿。

殿內傳了一陣嗬斥聲,隨後變成痛罵聲,而後靜默。

苻鳶在宮人的強扶下走出大殿,上了早就準備好的馬車。

啟雲帝在原處站著,看到漸行漸遠的馬車,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他沒有上輦驕,邁著沉重的步子踱步向宣室殿的方向走去。

遠遠的,他看到一個身穿宮娥服的窈窕身影在宣室殿外徘徊著。

看到他後,顛著腳向他奔跑過來。

他連忙阻止——

“別跑,小心……”

小宮娥停了下來,深深的喘息。

啟雲帝跑到她前方與她四目相對。

小宮娥綻放出大大的笑容,張開手臂道:“歡迎回家。”

家?

啟雲帝笑了。

原來,這冰冷的皇宮裏,終是有了屬於他的溫暖一隅。

他上前將她抱住,原地轉了一個圈,考慮到她的身體,終是沒敢太大的動作。

小宮娥的清脆笑聲瞬間將啟雲帝心中的壓抑揮散開來。

突然,小宮娥的笑聲變成驚呼聲:

江婉容“啊呀!臉怎麼破相了……”

***

江婉容又尋了蕭煞。

蕭煞看似麵無表情,實則心中鬱悶。不知這回她又要聽什麼故事。

:“你知道我不是公主,我說得話可還管用?”

:“陛下讓屬下保護您,屬下自當聽命。”

:“哪怕是讓你去把太後放了?”

:“……”

苻鳶的一生都毀在宗政殞赫的手裏,從花季一般的年齡,到如今,已經二十多年了。

那日,苻鳶聽了她的話不可能不動容,否則便不會給容齊解藥。

仇,苻鳶必須得報。

一個家族幾百條人命,隻因苻鳶愛錯人,全都死於非命,唯有苻鳶自己還活著。

苻鳶憑什麼活著?苻鳶又憑什麼該擁有幸福人生?在苻鳶心裏,早就不配擁有那種奢侈的東西了。

江婉容記得有這麼一段:當苻鳶知道真相之時,恨不得立馬自我了斷。

可苻鳶咬著牙忍到今天,每日忍受著被噩夢驚醒,就是想有一天大仇得報,看著宗正殞赫痛苦,讓他也嚐一嚐她當初體會過的感受。

江婉容很可憐這個女人。

她認為苻鳶沒有錯,想要報仇從來都沒有錯。滅族之恨,換作是任何一個人,能忍便不是人了吧!

可苻鳶不該虐容齊呀!

江婉容擔心萬一苻鳶被囚禁,可能會鬱鬱而終,屆時,容齊又會悔恨終生。

江婉容挑了挑眉。

“去不去?”

:“去!”

江婉容咬牙切齒。

“你都不猶豫下?”

這麼幹脆的就背叛容齊陛下,她想滅口怎麼辦?

蕭煞:陛下早就下了密旨——

但蕭煞張了張口,沒說出來。

密旨便是密旨,又怎能說。

江婉容越看越氣,麵上不動聲色,心裏想著必須找個借口揍蕭煞一頓,不然她會憋死。

幾日後,蕭煞回來。

而避暑山莊裏早已有個和太後一樣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