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暉抬頭看去，門口站著的人正是啟雲帝。
倆人匆忙跪下問安。
江婉容怔了怔，幹脆也跪了下來，站著挺不合群的。
容齊繞過前麵跪著的倆人，走過去把江婉容攙扶起來。
“哭了？有人欺負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沒——”江婉容搖搖頭低聲道：“回去再跟陛下解釋”。
容齊看了眼在場倆人，“嗯”了一聲，拉起她向外走去。
“等等”，江婉容卻立住了，回頭衝江暉和譚芸汐問道：“明日，我去何處與二位彙合？”
江暉道：“宮門口吧！我來接姑娘。”
江婉容：“那就辰時末，神武門外，我等大人。”
江暉：“好！”
江婉容跟著容齊繼續走，走到門口容齊卻又立住，回頭看向江太醫，“江暉？”
“微臣在！”
“抬起頭來。”
江暉不明所以，將頭抬起，卻未敢直視啟雲帝。
啟雲帝卻沒有說什麼，拉起江婉容繼續向外走去。
啟雲帝走後，譚芸汐長舒一口氣道：“這小宮娥這麼大來頭？傳聞陛下不近女色，還以為是酒後——”她笑了笑，“看來還是有幾分在乎的。”
江暉站起身坐在桌前，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疑惑道：“陛下臨走為何要看本官一眼？”
他摸了摸下巴，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譚芸汐笑道：“還好你足夠老，不然你完了。”
江暉仍舊不太明白，直男理解不了正常人思維。
譚芸汐解釋道：“你該想的是——對那位小宮娥的態度合該尊敬些。”
江暉：“他一個沒品階的小宮娥，雖得了陛下寵愛，但又沒品階，莫不是還要本官給她下跪行禮？”
譚芸汐：“我說江師叔，她肚子裏——”
“禁言！”
“您醫術不差，卻為何總是被院長壓一頭，您不反思反思？”
“你小丫頭片子懂什麼？我這叫不為五鬥米折腰，若這太醫院的工作混不下去了，我正好可以去做個遊醫。”
譚芸汐笑道：“師叔帶上我唄！我給師叔打下手，做醫童。”
“你想的美，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你早就想跑出去晃蕩了，我若帶你出去，被師傅知道了，不得把我逐出師門。”
譚芸汐泄氣，小聲嘀咕道：“你怎知祖母不同意，也就你是個傻子……”
“你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沒什麼！”譚芸汐沒好氣道。
“臭丫頭，對你師叔我，你這是什麼態度，如此不尊重。剛給你謀了份好差事，轉眼又生起氣來。你們女人啊！動不動就愛生氣。”
譚芸汐覺得自己更氣了，她端起茶壺倒了杯水，灌下去，緩緩氣勁。
靜默片刻。
“師嬸去世後，你就沒打算再娶一個？”
江暉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道：“你師嬸隻有一個，此生不會再有別人。小丫頭片子，你該考慮自己，都二十了，也不知道要找什麼樣的，莫不是要孤獨終老？”
“師叔不也孤獨終老，一個人有何不好？”
“我至少曾經有你師嬸，她活在我心裏。”
“師叔又怎知，我心裏沒有活著一個？”
江暉瞥了她一眼問道：“誰啊？”
“就——”
“就什麼就？臉怎麼紅了。莫不是那人也死了？”
譚芸汐一拍桌子，氣道：“你胡亂說什麼。”
“好，是我說錯話了！”
譚芸汐並未消氣，依舊氣著：“老頭你就是沒長腦子——”
“誒，你個小丫頭片子，反了你了，我今天得替你祖母教訓教訓你。”說著江暉擼起袖子，從腳上脫下一隻鞋，就砸了過來。
譚芸汐反應慢了半拍，指著他罵道：“江暉，你這個臭老頭，才不會有人喜歡呢！”她說著氣呼呼的跑了出去。
“嘿，小丫頭片子，造反了她。”
“江太醫在嗎？有人找。”門外一個小宦官喊了一嗓子。
江暉心裏咯噔一下。不會又是老爺子派來的說客吧！
前兩天老爺子突然找上門來，說讓他幫忙救弟弟。
他哪有那個本事。
老爺子卻一口咬定，他掐指一算這事必須靠江暉。
江暉覺得自己特別不可靠，讓老爺子千萬別考慮他。
可老爺子認準了，三天兩頭讓人來找。
江暉放下茶杯，墊著腳將鞋取過來穿上，來到門口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熱情打招呼道：“蕭煞統領怎麼得空來了？”
蕭煞拱手笑道：“您的好徒兒可兒回來了，我得替她傳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