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女人吃飯的氣氛特別詭異,司玉衡低頭夾菜,喝湯,隻有夢惠貞偶爾說上幾句話。
“雖然紅燒魚是家常菜,十幾年不做,有點控製不住火候,玉衡,還吃得習慣嗎?”夢惠貞把刺最少的一塊肉挑到司玉衡的淺綠色瓷碗裏,停下筷子,輕聲地問。
司玉衡吃不出好壞,頷首道:“很好吃。”
“山水,怎麼不動筷,今天看你有些鬱悶,胃口不好?”
一旁的時山水興致缺缺,秀手捏著筷子,即便是夾菜,也隻把筷子伸到麵前的盤子裏。
司玉衡聞言,大方地看對麵的人眼裏的神色,冷冷淡淡的,怎麼也捂不熱的感覺。
時山水見兩個人都在看她,啟唇說:“興許是還有點累,吃不下飯。”
“我想上去休息了,夫人慢用,餐後記得服藥,藥在那邊桌上。”她拉開椅子,輕聲離開原位。
司玉衡沒有給她過多的關注,十幾秒後,似有所感,抬頭看樓梯口,正和時山水冰冷的雙眸對上。
她果然在窺視。
嘴角揚起一些,司玉衡和夢惠貞說著家常話,加快用餐進程,表麵並不著急,吃了點心才上樓。
謹慎地把門反鎖上,司玉衡摸出手機,屏幕上赫然一條未讀信息。
“進程。”
催命似的,恨不得現在就把時家搬空,人心貪婪,總想擦邊走捷徑,司玉衡也不例外。
圓潤的指腹點擊屏幕,慢慢吞吞地回複:“沒有。”
可以想象對麵收到這條信息時的彩色表情,青一會兒,紅一會兒,礙著說的是事實也沒辦法。
不同往次,這回司玉衡很快接到回音。
“她們在做鑒定,已安排妥當。”
美目倒映著絢爛的藍光,司玉衡左邊眉毛跳動,要讓夢惠貞完全信任她,至少在現在毫無可能,司玉衡也在擔憂親子鑒定這關,沒想到夢惠貞暗度陳倉,不動聲色地給她下判決書。
累了,早點睡吧,有人給她撐腰,不至於杞人憂天。
司玉衡又去洗了個澡,發梢還濕著,仰麵陷在柔軟的被窩裏,呼吸逐漸纏綿。
睡到半夜,蟬鳴蛙叫,玫瑰的清香拂過窗口,吹起飄搖的窗簾。
床頭櫃上一個不知名的物體忽然震動起來,漆黑的身體裏發出怪聲,熟睡的司玉衡毫無準備被嚇出一身冷汗,她啪一下打開燈,驚魂未定的目光迅速遊走,看見那個漆黑的海星物體,冷臉一巴掌拍了過去。
海星鬧鍾摔在地上,仍然不屈不撓地叫喚。
司玉衡陰沉著臉,從床上下來,撿起來看了看,根本找到開關在哪裏。
思索到某些事,司玉衡毫不見外地穿著睡衣去敲隔壁的門:“山水,睡了嗎,有事請你幫忙。”
手裏的物件嗡嗡地叫著,在空蕩樓道裏顯得尤其詭異。
良久,時山水不情願地開門,堵在門口:“現在是三點鍾,你有什麼事?”
低氣壓圍繞在二人的身上,說不清誰更不悅一些,司玉衡伸出左手,解釋說:“半夜響了,我不會關。”
時山水垂眸看著烏黑的鬧鍾,順勢接過來,司玉衡還想看看隱秘的開關在哪裏,時山水手轉了半圈,朝向半空揚手,用力丟了出去。
“噗通——”
緊接著就是大片的水花聲,然後是被水包裹著的嗚嗚聲,在漆黑的夜裏,尤為詭異。
“我也不會關,現在它不會吵了,你還有其他事嗎?”
時山水眉眼冷靜,仿佛剛才簡單粗暴的人不是她。
司玉衡莫名有些心情好,挽唇笑笑:“沒有了,謝謝你的幫忙。你繼續睡吧,晚安。”
時山水:“好。”
房門關上那刻,司玉衡一動不動站在原地,她心想,這人真是嚴謹得緊,晚上睡覺也要穿那麼嚴實,隻有比白日更明顯的胸脯像是那麼一回事。
腳步輕快地回到房間,腳下踩到一個小坑,司玉衡停住步伐,質量上佳的海星鬧鍾竟然把略帶鬆軟的地板砸出傷痕,某種程度上,她暴力解決事情的態度和時山水如出一轍。
次日,陽光明媚。
楠楠擦洗桌椅,冷不防看見魚缸裏的魚肚皮朝上,沒了呼吸,當即便嚇了一跳,又看清水底的鬧鍾,尖叫出聲:“誰把大小姐房裏的鬧鍾扔水缸裏了!”
比起顏色絢麗的金魚,很明顯,那個黑色物體更重要。
旁邊吃早餐的司玉衡抬起頭,看了看驚慌的楠楠,事不關己地接著喝粥。
夢惠貞立馬從座椅上起身,愛惜地把鬧鍾從水裏撈出來,用袖口擦了半天,可惜裏麵的積水太多,根本擦不幹淨。
她蹙眉,遞到時山水麵前:“山水,你看看,還能修嗎,這怎麼會在魚缸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