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十五分鍾後,此時司玉衡正在樓下和夢惠貞吃早餐,時山水麵色鐵青衝下樓,要找司玉衡問個清楚。
那個女人不經過她的同意進了她的房間,並且這次還是撬鎖。
平生第一次有這種領地被侵犯的感覺,時山水呼吸頻率逐漸加快,在瞥見還在家中的夢惠貞那刻怒氣在一瞬間歸為平息。
樓下的兩人都在仰頭看著她。
夢惠貞麵上有茫然的神色,不解地問:“山水,今天比平常晚起,太累了還是不舒服?”
司玉衡嘴裏含著湯匙,默默喝粥,不參與她們的談話。
時山水強迫自己冷靜,放慢腳步下樓:“有點累,多睡了幾分鍾。”
“過來吃早餐吧,我最近有點忙,都沒時間陪你們吃早餐了。”
依舊是幹癟、沒有營養的相似對話。
自從司玉衡回到時家,夢惠貞就會叫時山水一起吃飯,她若是不在,桌上便隻有兩副碗筷。
作為二十多年都在服務時家的人,時山水一直以來沒有打破這條規矩,但現在界限被模糊了,其樂融融的氣氛不知道可以維持多久。
在時山水坐下之前,司玉衡為她盛了粥,卻不說話。
司玉衡知道她想問什麼,也沒打算逃避,說辭總是有的,不破壞辛辛苦苦攢起來的好感值才是正事。
說點好聽的話估計會起作用。
安靜的餐廳隻能聽到碗筷相交的聲音,司玉衡神色輕鬆,沒有多看時山水一眼,早上的事恍若未發生過。她指節漂亮得不像話,拿著金色湯匙優雅地攪拌著碗裏的紅豆粥,偏偏就是用這雙手翹了那扇門。
夢惠貞用完餐,拎著文件包去公司。
和諧的湖麵終於被打破,司玉衡放下筷子,剛有起身的動作,左手邊的時山水就把她拉了回來。
“我有事問你。”時山水說。
司玉衡瞄見她碗裏剩下了半碗粥,而且靜如水的臉色顯然還透著病態的白,司玉衡沒有表現出擔憂或是憐憫,語氣從容地道:“要在這裏問嗎?”
還有幾個女傭站在旁邊。
時山水沒鬆手,先行離開位置,拉著司玉衡往樓上走,直接去了她的房間。
“你用了什麼手段打開了門?”時山水把司玉衡堵在門上問。
司玉衡比她高了半個頭,低頭誠實地說:“胸針。”
時山水瞳孔瑟縮一下,可能被驚豔到了。
“這是第二次了,第一次事出有因,我原諒你了……”
司玉衡打斷她的話:“這次也是有原因,我總不能放任不管,假如你死了,我會後悔一輩子。”
“我知道,我用的方法不幹淨,觸碰到了你的底線。”
聽著真摯的話語,時山水咬住下唇,想聽聽司玉衡還能說出哪些話。
“你別不高興,這是最後一次,我可以向你發誓,我不會再闖入你的房間,哪怕事態緊急。”
明著說道歉,實際上字字都在提醒時山水,這麼做全都是為了她好。
時山水鬆開緊握的雙手,退後一步,泄氣道:“我不是不分是非,謝謝你幫我,也謝謝你沒有和任何人說。”
司玉衡淡笑:“不用謝。那我回房間了。”
時山水垂首點頭。
時山水落寞時的樣子楚楚可憐,冷漠的雙眸裏失去了光,似乎在黑暗裏思索了很多事情,一時不習慣在陽光下與人交談。
假如時山水允許的話,司玉衡會擁抱她,也許會是一個不帶分毫利益的擁抱。
可惜,凋謝的玫瑰依舊帶著刺,司玉衡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能做。
三個月內,時家舉辦了兩次宴會,一場盛大,驚動了全市,一場規模小,但同樣驚動了所有人。
這幾次,他們見麵總要不確定地問,時珂真的回來了嗎。
平靜的夜,不見一顆星星。
豪華的車輛猶如遊龍,噴泉裏噴射的水花裝載著多彩燈光,嫋娜的人影在裏麵晃動,迎麵而來的又是大致相同的寒暄。
不同於以往的舞會,這次有好幾家媒體到場,都爭著要拿下時家千金回歸的第一張照片。
他們伸長脖子等待,然而主人公早就在樓上俯視下方。
這是一間做休息用的房間,整體潔白,家私簡單,但架子上全是色彩漂亮的美酒,不像真實存在的美景。
司玉衡穿著一條蜜桃粉的長裙,順滑的布料一直拖到腳踝,側邊是開叉的設計,隻有在走動或者是坐下時才能隱隱看見修長的雙腿。
她們總喜歡讓司玉衡穿少女的顏色,完全不考慮司玉衡英氣逼人的秀氣劍眉以及威懾力十足的雙眸,呈現出來的效果就是衣著與人是兩個分離的個體。
司玉衡在酒架前徘徊慢行,從酒瓶上的倒映觀察時山水今晚的打扮,連司玉衡都穿了粉裙,她依然是緊貼身體曲線的黑色長褲,顯得那麼不解風情,與舞會格格不入。
“時間快到了。”時山水收起看向夜空的目光,從窗邊走過來。
“先不著急,今晚是我的歡迎宴,山水你打算穿成這樣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