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湊上去的一刹那,時山水放在桌上的手心暗自握緊,其餘部位沒有動彈。
鼻下是泛著甘甜味道的肌膚,司玉衡輕輕吸氣,幾種香味湧進鼻腔,有時山水原來用的淡雅香水味,有某種熟悉貼近自然但想不起來的花香,有雪白肌膚自帶的香,還有破壞美感的另一種味道。
幾種味道融合在一起,勾勒出麵前看不透的時山水。
由於貼太近,視線裏的傷疤模糊了,像濃霧一般。
司玉衡有些後悔,早知道不該下這麼重的力氣,當時沒流血,疤痕卻不是一時片刻會消下去的。
“好像沒換,但多了其他味道。”她不急著離開,反而在時山水的耳畔喁喁私語。
溫暖的氣息還環繞在傷疤上,留下它的主人在全身而退的路上迷失在微微融化的眸光裏。
時山水用純澈的目光等著她,就等司玉衡自投羅網。
隔著十厘米不到,司玉衡在時山水的注視下,低垂雙眸,毫無疑問盯上了時山水的雙唇。
顏色好漂亮,更多是天然的唇色,稍微偏淡,似乎覆著一層薄霜。
司玉衡舌尖抵到上齒,躍躍欲試,可惜被窗外啁啾的鳥群打斷進程,她不耐煩地轉頭看向窗外,眼刀橫掃過去,天真笨拙的小鳥站在窗沿上,懵懂無知地偏著頭看這邊。
好興致來得快,消失得更快,司玉衡轉頭回來,下一秒,時山水將柔軟的雙唇貼了上來。
時山水沒有愛意,司玉衡亦是如此,死灰複燃成熊熊烈火,司玉衡修長的手指穿過淡香彌漫的黑發,用整隻手掌拖住時山水的後腦勺。
沒有溫柔似水,也不是麻木的撕咬,停下來時,司玉衡留下回味無窮的一個輕吻。
未放開手,司玉衡雙唇落在時山水的嘴角,好奇地問:“連這個也要搶占先機啊?”
假如沒有鳥雀的打擾,會是司玉衡先吻下去。
時山水的眼睛裏有欲,但幾乎看不到情,她伸手拭去司玉衡唇上的晶瑩。
司玉衡的視線跟隨著她的指尖徐徐下移,如出一轍的清醒,沒有過多沉溺在剛才的親昵中。
時山水站了起來,有條不紊地整理長發、衣袖、袖口,說:“今天就到這裏,你的進步很快。”
坐在椅子上,仰望著時山水,司玉衡笑不及眼底:“謝謝時老師。”
她總能精巧地踩到時山水埋下的地雷,並且樂此不疲。
之後誰也沒有提今日的出格行為,可能再過幾個月,司玉衡會考究到底有沒有這回事兒。
天氣轉雨,秋日的花被這場大雨摧殘掉大半,司玉衡在所有人都入睡後推開了時家大門,黑色的風衣與黑夜融為一體,寂靜的車庫回蕩著腳步聲。
司玉衡手裏拿著手電筒,繞著寶藍色的車轉了一圈,動作迅捷地紮起頭發,矮身躺在地上,對著車底一陣搗鼓。
兩星期以來,她發現時山水隔兩天就會出去,回來後身上總會惹上相似的氣味,而且間隔最長不超過三天。若不是成天靠那麼近,司玉衡的嗅覺不可能靈敏到這個程度。
所以,要不試試高科技隨時定位的效果如何?
她手腳很快,一分鍾就完工。從車底退出來,司玉衡滿意地拍拍手心,有一條黃褐色的物體黏到了手背上,她以為是蟲子,捏起來放在燈光下細看才發現不是,依稀還能辨認出稀爛的花蕊。
這是花?
司玉衡又蹲回去,手電筒照在車胎上,偏著腦袋湊上去看,發現了大同小異的花朵鑲在泥土裏。
嬌小的花朵此刻與泥土是一樣的歸宿。
秋天、大雨、米粒大小的花……
這是桂花。
姑且算是線索吧。司玉衡回去洗手,上床睡覺。滿屋的少女色彩似乎不歡迎她,司玉衡格格不入到了極點。安全的環境裏,司玉衡不願意關著窗睡覺,而夜晚的風很大,窗簾拍打著窗戶,叫囂著讓她配合。
過兩天,時山水出門了。
然而司玉衡沒打開定位,她站在窗前看逐漸變得渺小的車身,打算賭一把,看時山水和她誰先到達目的地。
拿上桌上的車鑰匙,司玉衡悠然自得地端了杯豆漿。
看見她要出門,最得她賞識的楠楠抬頭,說:“小姐,你要出去嗎,中午回來吃飯不?”
司玉衡側頭,微笑:“不回來了,我在外麵吃。”
“知道了,小姐注意安全。”
司玉衡點頭:“謝謝。”
她中午不在家,也就不用準備午餐,時家一個人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