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別致的私人醫院坐落在山腳下,乍一看還以為是處度假山莊。醫院後山有一顆桂花樹,挺拔秀氣,淡黃色的小花藏在翠綠的葉叢中,不見其形,但周遭彌漫著馥鬱的幽香。
司玉衡站在醫院門口,倚靠在幹淨的白牆上,估算時山水到達的時間。
時山水為了掩人耳目,一定會繞道而行,繞多遠卻不好說。
司玉衡仰頭,視線掠過別墅式的醫院,眺望那棵俊秀的桂花樹。她曾不止一次在時山水的身上聞到過桂花香,當下是桂花盛開的季節,照道理,染上香味並不值得深究。
可若是其中混著消毒水的味道,而且時山水的名下還有這樣一家醫院,所有的事隻能另當別論。
收起目光,馬路上稀少的車輛卷起風,吹亂了司玉衡的頭發。
她在不起眼的地方站著,早把車停在某個樹林幽深的山道上。
司玉衡興奮不已,此類等待的過程如同狩獵,要抱有八成期待,且急不得。
靈巧的藍色跑車終於出現在視野裏,司玉衡的瞳眸倒映著速度極快的車身,她往後退幾步,整個人藏匿在角落裏。
一隻精致的高跟鞋從車上落在瀝青路上,墨黑色褲腳下露出的腳踝白皙又清瘦,時山水抱著一束白玫瑰,單手關上車門。
司玉衡一直看清冷的背影,直到聽不見腳步聲,她從陰暗的角落裏走出來,眉心輕輕擰向中間。
“居然猜錯了。”她低聲說。
司玉衡以為時山水過來是來做檢查和治療,那束清麗玫瑰卻告訴她事實並非如此,沒人會在做檢查的時候帶花,來探望病人才需要。
思維稍作停頓,司玉衡遠遠跟著時山水的背影,一起進了醫院。
前台沒有人,走廊上也不見人影,時山水也消失了。
司玉衡凝眸望著轉角,心裏有了預感,還是選擇走上去。果不其然,跨過半邊轉角,時山水麵色不悅地攔住她的去路。
淩若冰霜的人伸出左手,音色清冽:“你在跟蹤我。”
司玉衡手搭上去,掌心下的體溫一點也不溫暖,她坦蕩地說:“並不全是,我是自己找到這個地方,提前守著你過來。”
“本質上沒有區別,為什麼要插手我的事情?”
司玉衡想壓下時山水的手臂,但是對方也在和她較勁,她歎息一聲,轉而握住時山水的手心。
“山水,你先騙我的。”
時山水收回手,想從司玉衡的手心掙脫,結果反而把司玉衡拉向她這邊。
“你說我騙你,你指的是哪一件事?”
聞言,司玉衡低低地笑出聲,眸子裏盡是被無情揭穿後的譏諷,瞬間暴露生氣全無的本貌,猶如一隻裝著恨意的鐵罐子。她反問:“原來不止一件事。你現在向我攤牌,你就不怕我在時夫人那裏把實情說出來嗎,她對你的信任將化為烏有。”
司玉衡改變了對夢惠貞的稱呼,等於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做的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時山水該有的骨氣一點也不會少,漂亮的雙眸與司玉衡對視,輕飄飄地說:“那就是兩個發展方向,我給你說出去的機會,但我不在乎你說之後的後果。或者,我不給你機會,從今以後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個人的秘密。”
“你比我想象的還要不擇手段。”
“你也是。而且,司玉衡,你不會告訴別人,因為我手上有你的把柄,一旦說出真相,你不能繼續待在時家,外麵那群人就會把你撕成碎片。”
司玉衡否定地小幅度搖頭:“不對,隻有一個發展方向。你會在不傷害我的情況下讓我閉嘴,你說你不在意時夫人知道真相的後果,依我看,這隻是你的一麵之詞,相反,在你的心裏,你最恐懼的就是有一天水落石出。”
時山水微微勾起嘴角,她在用另類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憤怒。
司玉衡:“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還有第三個選擇,從這個世界消失就好了。”
司玉衡空閑的那隻手在花束上輕撫,說:“打算把花送給誰,要我猜一下,還是你告訴我?”
時山水被她的目光審視,神色逐漸平靜,斂下雙眸,再次睜開時怒氣已經消失殆盡。
“你猜猜。”
司玉衡朱唇輕啟:“時珂。”
有幾個人會說這個答案呢,目前看來隻有司玉衡一個。
時山水眼眸發亮,似笑非笑地看著司玉衡:“恭喜你,你猜對了。”
又是恭賀的語氣,司玉衡聽了心頭一跳,猛然發力掐住時山水疤痕剛消下去的脖頸,把人抵在後麵的圍欄上。
“時山水,你也知道,我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怕,如果你再騙我一次,被我發現了,我們的下場隻有魚死網破。所以,以後手腳幹淨點,別讓我發現端倪,也別故意露出破綻,引我深究。要是我心情不好,我會破壞遊戲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