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她強調過不止一遍,越咀嚼越有意思。
司玉衡沒有用多大的力,單單是警告她。
時山水仰著腦袋,五道溫熱的力道就像是有了體溫的毒蛇纏繞著她的脖子。
“但你不會放棄遊戲。”
司玉衡:“對啊,很有意思。假如你認為這局是我贏了,你或許可以告訴我一些東西。”
“那你想知道什麼,我考慮考慮要不要告訴你。”
都這個時候了,時山水還是沒有完全鬆口。
自然,這是她的風格,也是司玉衡最欣賞的地方。
司玉衡放手,順帶著拉了時山水一把,把她從險處拉到自己懷裏。
時山水輕咳兩聲,額頭抵在司玉衡的肩膀上,語氣沒有波瀾:“早知道你這麼難對付,我就不把你卷進來了。”
她們中間隔著一束純白的玫瑰。
“你可以隻說明,我到時家之後,你都做了什麼,前麵的是與我無關,我也不會深究。”司玉衡撫摸著時山水的後背,讓人分不清她是否是在哄騙。
提了口氣,時山水抬起頭,也退開半步。
“你不是時珂,這個是廢話。我沒打算傷害任何人,這是實話。我在幫你對付蒼哥一行人,這也是真話。”
司玉衡:“那你也應該知道,時夫人一直在找時珂的下落,假如不想傷害別人,為什麼不告訴她實情。你的話自相矛盾,隻有你自己在信。”
為了掩飾真正的情緒,時山水勾起嘴角假笑。
“世界上的事情不是非黑即白,你怎麼就知道,我這麼做不是為了她們好。”
司玉衡:“你說服你自己就行,我不聽這些自圓其說的道理了。山水,你沒有感覺到嗎,我和你站在一邊,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傷害你。”
沒去問萬不得已的情況是到何種程度,時山水沉思良久,啟唇道:“跟我來。”
大步上前,和時山水肩並肩,司玉衡眉宇舒展:“看來你對我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
走在空曠的樓道裏,交織在一起的兩個腳步聲慢慢處在同一頻率,越往樓上走,消毒水的氣味越發濃厚刺鼻,漸次有了醫護人員的影子。
他們對二人的到來熟視無睹,專心完成自己的工作。
到了一間禁閉的病房門口,時山水遽然轉身,緊隨其後的司玉衡險些撞她身上。
“你說的消失,是什麼意思?”
司玉衡茫然片刻,方知時山水還在糾結她隨口說的真假難辨的話。
“是死亡,還是真正意義上的消失?”
【滴、滴、滴】
平時死氣沉沉的係統在這時艱難地找存在感,企圖用毫無威懾力的威脅堵住司玉衡無遮攔的嘴。
司玉衡張口就來:“有這麼一種說法,人們生命中存在過這樣一個人,他或是她來過別人的生活裏,但是當她離開的時候,和她相關的那個世界的人或是物品都不會記得她存在過的痕跡。就像憑空消失了,而且不會有人知道。”
“倘若記憶出現空缺,很容易發現蹊蹺。”時山水試著爭辯。
所謂的真相過於玄乎,沒有經曆過的人無法理解其中緣由。
時山水:“因而,你沒辦法做到真正的消失。”
司玉衡稍微低頭,陷在時山水魅惑的眸光裏:“我亂說的,你不用較真。”
麵前的人是特別的引力,每次靠近,司玉衡壓抑許久的欲望悄然爬上心頭,占領她的理智。
瘋長的念頭慫恿她做出格的事,對付非善茬的人,正常順序可行不通。
時山水直白地問:“看這麼久,想吻我嗎?”
司玉衡:“對。”
“那你要等到氣氛變尷尬才做出行……”動嗎。
時山水穿著高跟鞋,被迫急促地後退,後背貼到冰冷堅硬的木門,反射性攥緊司玉衡後背上的衣料,連同血肉一起。
門後是她必須麵對的現實,口中的濕軟是日後必會消失的臨時慰藉。理性與瘋狂攪拌成泥,思考是多餘的。
司玉衡像解渴一般,短短幾秒便重新套上昳麗的人類皮囊。
結束了。
兩人穿上藍色的防護服,把手裏的花放置在門口,兩手空空走進去。
扭轉沉重的門把手,門開了,裏麵環境布置得猶如聖潔的天堂,隻不過是粉色的少女天堂。
粉紅色的的兒童玩偶鋪在地上,憨頭憨腦地沉默著。
一個女人睡在輕薄的床帳內,她安靜地躺著,呼吸聲微弱到可以被忽略。
時山水沒有拉開床帳,神態像是在自言自語:“曆經千山萬水,我終於把她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