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王樂樂結婚(1 / 2)

外邊陽光大躁,風卷著葉子,帶著幾聲鳥叫,刀子刻在木頭上的聲音並著朦朦朧朧一股食物的幽香把池遲從夢裏拉了起來。

床上就躺著他一個,程長夜不知什麼時候出去了,池遲推開門,程長夜拿個小板凳坐在院子裏,手上拿著那根紅繩。手裏拿著把刻刀削著,似乎已經快成型了,陽光灑在他身上鍍了層金邊。

“醒了?去洗漱吧,給你準備了熱水。”程長夜聽著門開的聲音,頭也沒回,把木屑吹開,開口道。

池遲抹了把臉,這才從睡夢裏醒過神來,拖拖拉拉的洗好臉,程長夜已經把飯端好在桌子上了。

“過來吃飯吧。”

池遲含糊了一聲,坐在桌邊,昨晚的夢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前世,把他從山崖上推下的人。那塊猙獰的疤在他的夢裏攪和了一晚上。

池遲沉默著接過湯勺,望著程長夜手背的疤,今早做的飯是南瓜粥,一口一口喝下去熨燙著他的心。

“我昨晚,做了個噩夢。”池遲攪動著湯勺,低頭不看程長夜,“我夢見,我被人從山崖上推下來,死了。”

程長夜長歎了一口氣,伸手攤開池遲空閑著的那隻手,把紅繩放了上去。他知道昨天那麼一出,池遲沒那麼快能走出來。

繩子被編成了一條手鏈,是村裏小孩都會的編法,程長夜把池遲的手捏緊,“別怕,我會護著你。”他一大早就把這條紅繩編好。

池遲啪嗒掉了滴眼淚,紅繩,辟邪,保平安,那塊小木條被雕成了太陽的形狀,穿在紅繩上,現在不讓說這些話,但他心裏還是信的,他知道程長夜也是信這個的。這上麵還留著程長夜的體溫,燙著他的心。

一直以來壓在池遲心中的石頭,隨著他和程長夜關係越好就越來越重,終於,現在這塊石頭被挪開了。

程長夜就像一一座大山屹立在這裏,結實,可靠,安全。不經意間就撩撥了池遲的心弦。

崔大的判決很快就下來了,死刑,隻是他們房裏的那點東西被四處冒出來的親戚搜刮的一幹二淨。

幾個親戚拿了東西就裝作沒這回事,池遲和程長夜去警局領的崔婆婆的骨灰。

胡警官看著池遲低落的樣子,瞟了一眼程長夜看著對方點了點頭,開口,“我們檢查發現,根據崔婆婆身上的屍斑推斷,她應該已經去世好幾天了。”

池遲睫毛顫了顫,“不是你沒來得及,年輕人,不要自苦。”胡警官拍了拍池遲的肩膀,這一刻,池遲在他身上得到了父親般的關懷。

池遲趴在程長夜懷裏狠哭了一場,兩人出了門,池遲蔫蔫的坐在自行車後座上。

程長夜摸了摸口袋,“我東西好像拉裏邊了。我去找找。”說著也不等池遲開口,就走了回去。

程長夜從兜裏摸出一盒煙遞給胡警官,他這兩天陪著池遲,這還是他師傅給的。“謝謝胡警官。”

胡警官也沒推辭,接過煙,掏出一根點上,“這算什麼,本來也和那小娃娃沒關係,沒必要他愧疚下去。”

煙霧繚繞裏胡警官的臉透出一絲堅毅和對年輕人的慈愛。程長夜沒說什麼,鞠了個躬,轉身走了。

池遲自己掏錢給崔婆婆買了上好的棺材,壽衣,體體麵麵的把人送走了。

村裏喜事壞事總是一茬接一茬,等著剛剛入冬,天氣冷了下來,村裏人也到了稍微空閑的時候,王樂樂和張正的婚事也開辦了。

本來兩人早該結婚的,不知道張正家又鬧騰了些什麼,王樂樂拜托池遲把裙子的腰身都改了好幾次,最後實在是拖不得了這才徹底定下。

王樂樂還算是他們知青點第一位出嫁給村裏人的知青,男男女女的知青都給隨了份子,連田寧都出手大方了許多,也沒說些不中聽的話。熱熱鬧鬧的送她出嫁,他們以後就是王樂樂的娘家人了。

張正家這次倒是沒丟麵子,給王樂樂買了塊梅花牌手表,在結婚前兩天送了過來,池遲的自行車也被借了過去。

趙瑾看著王樂樂手上的手表,笑嘻嘻的開口,“樂樂姐,姐夫對你可真好,這手表可得值不少錢吧。”

說著周圍的女知青一起哄笑著打趣王樂樂,誰都沒注意到提起手表時,王樂樂臉上閃過的一絲尷尬。

結婚當天,新郎新娘身上各別了一朵大紅花,張正穿了一身軍裝,體麵的很,王樂樂還是穿了那條裙子,外麵套了件寬大的風衣,堪堪遮得住肚子。

稀碎的紅紙從知青點到張家撒了一路,沿路小孩鬧著喊新娘子,池遲拉著程長夜和知青們一起,看著王樂樂臉上嬌羞的笑,池遲也由衷的祝福他們。

池遲還是第一次見這麼熱鬧的婚禮,整個村子的人都來了,喜宴就擺在張家的院子裏,女人們幫忙做飯,男人們抽煙侃大山,池遲東跑西竄的,程長夜恨不得在他身上栓根繩,牢牢地捆在身邊。

老劉頭輩分高,笑嗬嗬的站在最前頭,給新人們念毛譯東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