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丸綾的腦子已經亂成一團漿糊了。

這個人就是哥哥?

他怎麼知道自己的?

伏黑甚爾為什麼認識哥哥?

……

種種種種疑惑,最後問出來的,隻有眼淚奪眶而出的女孩泣不成聲地宛如用盡全部力氣的聲音:“——媽媽救出來了嗎?!”

“救出來了啊!”

濕成一團的白發少年同樣拚盡全力喊著,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發泄出內心洶湧的激勵情感:“多虧了你!媽媽還活著啊!!”

蓼丸綾一瞬間失去了全部力氣,癱軟在地,上氣不接下氣地哭著,眼淚宛如掉線珍珠一樣快速地往下落,嗚咽聲掙紮著從喉嚨裏溢出:“啊啊啊抱歉,對不起……”

“……”

這對兄妹爆發出的情感太過震撼,無論是伏黑父子還是跟著少年一起來的其他怪物都沉默了。

偏偏就在這時,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響起。

“怎麼可能?!阿織你別信他們的話!你被他們騙了!”蓼丸昭夫的表情完全扭曲了,表情駭人,“組在哪裏?快點把她還給我!——如果不是我製造出了金絲,組已經死掉了!阿織,我是為了救組!”

蓼丸昭夫崩潰的聲音吸引了名叫織的少年的注意力,他抿了下唇,冷淡地看了過去,隨即邁步,走到蓼丸昭夫麵前。

“你……”

白發少年冷漠地俯視著:“說夠了嗎?”

“阿織…?”蓼丸昭夫額頭流下一滴冷汗,嘴角還要扯出一抹牽強的笑,“你在說什麼啊,肯定是有什麼誤會吧,組在哪兒呢?你該不會是騙我吧,其實你們根本沒有找到組……”

“嗨嗨!在這裏哦!”

一個可愛的聲音響起,吸引了全場注意力。包括蓼丸昭夫。

見到他猛的投過來凶惡的眼神,白色外卷長發的嬌小少年往同伴身邊躲了躲,然後指著同伴懷裏的繭,閉著眼大聲道:

“媽媽在這裏哦!”

真的是繭!

蓼丸昭夫目眥欲裂,完全顧不上自己一身傷,爬著也要去搶回來。

“……組,我的組!”

“別把我們怪物說的跟物品一樣啊!”織忍無可忍地狠狠踢了他一腳,“媽媽是我和這個小不點的媽媽,才不是你的所有物!你個人渣!”

踢了一腳泄憤之後,他才再度從同伴手裏接過繭,小心翼翼抱起來之後,先是對著伏黑甚爾道:“伏黑先生,謝謝你的幫助,不過我要先帶著我媽媽去安全的地方了,之後會來感謝您的。”

伏黑甚爾:“你妹妹救了我好幾次,謝就不用了。但是蓼丸昭夫,你總要處理一下吧。”

“讓他這樣就好了。”織冷漠地道,“我了解這個人,讓他失去一切,不被任何人認可、什麼也留下不了,還不得不活下去,才是最讓他生不如死的懲罰。”

伏黑甚爾欲言又止,咋了下舌,反問道:“也就是說,你不會再管這個人的死活了對吧?”

“如果他還有什麼新的企圖,我會全部擊潰的。”

少年鏗鏘有力地說著。

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呢。

伏黑甚爾笑了下,敷衍地揮了揮手:“我知道了,那這家夥我來處理吧——小綾,你沒意見吧?”

蓼丸綾盯著織手裏繭,完全沒聽清他在說什麼,胡亂地點著頭。

伏黑甚爾就當她默認了。

而織也點點頭,跟同伴交代了兩句,便往前走了兩步。

很快,他想起什麼似的,吐出一口氣,回頭,正好看見拽著衣擺、目光盯著繭一臉怔愣卻又無措地僵立在原地的蓼丸綾,大聲喊了一聲:“小不點,你也給我過來!”

“誒?!但是、我!”

蓼丸綾罕見地表現出弱勢——其實也不能說罕見了,距今為止,在和媽媽相關的事麵前,她總是弱勢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