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天說完，又俯在了欄杆上。
他已經很久沒有讓自己回想慕小小的死亡，今天再度麵對，他卻依然同過去一樣無能為力，挽救不了她，這讓他難過痛苦。
他狠狠地一拳砸在欄杆上。
手掌邊緣劇痛，他卻恍若未覺。
水清嵐愣愣地望著麵前的覃天。她心頭已不如剛才那般如一團亂麻，她的神智也恢複了一些。
她強烈地意識到，她和覃天的未來會是怎樣的。
從今天起，他就會離開她的生活，再也不會回來了，一定是這樣的。
看著趴在欄杆上的覃天，水清嵐心中陡然升起一個念頭。她得不到覃天，誰也不要想得到。
她要留下他，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也要留下他。
這個念頭一旦生出來，就以可怕的速度瞬間占據了水清嵐的整個大腦整顆心。
她的眼中再容不下別的，她把孩子放在旁邊的嬰兒車上，推著輪椅，朝前挪了挪，挪到覃天身後。
然後她突然俯下身，抓住覃天的兩條腿，把他朝欄杆下掀。
她要把他掀到樓下。
樓下是個小池子，池子裏有棱角尖銳的假山。覃天若是跌下去，非死即傷。
水清嵐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他殘了，她侍候他。
他死了，他也永遠是她的，而不會義無反顧地走掉，不會再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但是水清嵐太低估了覃天，她剛抓住覃天的腿，覃天就憑著本能猛然醒覺，身子一個側轉，抓住了她，把她遠遠拋開。
覃天此刻的心思全都放在慕小小身上，亂成一團，壓根沒有注意水清嵐的動作。
他憑著本能這樣做，所以下手毫不容情，把水清嵐拋出老遠，重重地跌落在陽台邊緣。
水清嵐尖叫了一聲，摔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覃天聽見她的尖叫聲，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神情複雜地看著癱倒在地上，痛苦地皺著臉的水清嵐，沒有要上前幫她的意思。
水清嵐好容易緩過一點勁來，仰起臉，滿臉淚水望著他，痛苦地叫：“我殺不了你，不能把你留在我身邊。那麼，你殺了我吧。我死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就沒有痛苦了。”
覃天麵無表情看著她，沒有離開，也沒有上前幫助她或者對她痛下殺手。
他隻是那樣冷冷地看著她。
旁邊的嬰兒車中突然傳來一陣哭聲。
覃天看向嬰兒車，隻見孩子正張開了雙手哇哇大哭，不知道是被眼前的情形嚇到了，還是因為太久沒有媽媽抱而哭鬧。
覃天心頭一軟，走到嬰兒車前，輕輕抱起了他。
雖然這不是他的兒子，可他們兩人到底在一起生活了好幾個月，到底是有感情的，他舍不得他受苦。
水清嵐見他抱起了孩子，卻失聲尖叫起來：“覃天，你心裏有氣，朝我發就好了，你別難為孩子，孩子是無辜的。來人啊，快來人，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