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八章(1 / 2)

在籃球場的顧井儀可沒有意識到這點。這幾天他煩透了。彭川倒是極樂的樣子,像個大而白的太陽,也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想到這裏,顧井儀把球一丟,一抹額問彭川:“你是不打算跟何嘉說話了?”

彭川剛坐下,聞言,一骨碌動作,又偃息下來,說:“我倒是想啊。那何嘉那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還沒見她那黑陰陰的頭像吧?昨天我就問了一句咋換頭像了,人家半天回:‘為了醜男不再打擾。’你說她啥意思?”

“激將你啊。說不定真有人在追她。”顧井儀笑了:“你以為她在說你?”

“丫還把簽名也換了——‘別找不在死了’。”

顧井儀讚一句:“兩個狠人。”

“我怎麼狠人了?”彭川明白過來,“你也沒有去找頌祺啊。”

顧井儀馬上糾正他,口吻深刻:“鬧歸鬧,我們是男孩子,還能等著女生先開口?”

彭川撇嘴:“那你倒是去啊。”

顧井儀一震,斜眼看定了彭川,說去就去,“我要先問問何嘉。”彭川趕著顧井儀便走。

何嘉跟顧井儀講:“女生和男生是不一樣的,你不能用男生的思維去設想女生。女生喜歡上一個人有躲避心理很正常。”

彭川立在那兒,微弱地發言:“我也沒見你有這心理啊。”

何嘉無視了他,說:“我都看得出頌祺對你有好感,你看不出來?”

顧井儀馬上想到那天,走廊裏頌祺的影子在他眼神裏搖曳,如流風裏的一支燭。一點微光護在他臉上,明滅不定的,他短促地笑了一聲:“你,你不會感覺錯了吧。”

“那你別來找我。”何嘉不耐煩。

“我不會去追一個不喜歡我的女生,但凡她對我有點意思也算。”

何嘉發現他是認真的,提議:“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當天下午,頌祺一進教室發現端在課桌上的飲料,一杯珍珠奶茶。她跟何嘉隻喝那一家的珍珠奶茶,很快推板出是顧井儀買的——何嘉不會隻買一杯。她還以為他早遺忘了她。她措手不及。但她還是小心翼翼雙手捧起來,仿佛那不是杯,旋即想到先民行教成之祭。如果他在意她,那她就不能讓他失望。

顧井儀第二次找何嘉,何嘉建議他自己去問頌祺。“因為我問了也會告訴你,不如你自己問。”又補充一句,“頌祺她就這樣,我不問,她也不會主動向我訴苦的。”

一句話點穿他。可怎樣開口啊?上課搖晃著筆杆,筆投影在桌麵上,也放大他無休止地思想。直接問?還是先寒暄幾句?寒暄,多久沒見似的。好像確實有段日子了。顧井儀瞄頌祺幾眼,每次都欲言又止。

頌祺馬上覺得了。不會吧,不會吧!怎麼他偏這時候跟她講話!她直覺他有什麼話等著問到她臉上,放學前十分鍾離了教室。悄悄地溜了。當然不能拿書包。

顧井儀沒有懷疑,他甚至是自得:頌祺這樣緊張他。何嘉的感覺是對的。

可這一去就去了許久。而顧井儀因為有太多話,竟絲毫不覺得。彭川從網吧回來,見顧井儀,問他怎麼還不走。

顧井儀從空而白的教室裏望出去,望著門,不是他而是房子蕩蕩地回音:“我等頌祺啊。”

聲音到門廊消弭了。彭川笑他傻:“你沒事兒吧?頌祺走了。剛我還在校門口碰見她。老班沒來教室巡查吧?誒你火燎燎地要上哪兒去啊?”

從教室到校門口,再到那條必經的十字路口,剛好是斑馬條紋到紅綠燈的那一段距離。顧井儀忽然看見頌祺,像在時間空間的坐標上命中一個點。紅綠燈閃爍得像被放大的持續的心跳,世界在惶惶的心跳裏迷了路——也許是他自己。頌祺怎麼不過馬路?

紅燈了。顧井儀追上去,頌祺沒有直行,而是左拐——她這是要上哪兒去?

他鬆緩了腳步,影在頌祺身後,輕悄得像夜巡動物毛茸茸的尾巴。一路上他終於明確了一件事,頌祺不是相斥他,她根本是躲他。為什麼?

頌祺在一家酒店門口停下的時候,她身後顧井儀的眼睛更大了。他幾乎一瞬間彈出來:“頌祺!”氣急敗壞的。

“你大晚上跑這兒幹什麼?”聲音像鞭炮一樣,炸了她一頭,“你知道把女生拐到這種地方的男的都什麼人嗎?沒一個好東西!”

“不是,我,”頌祺露出石化的表情:“你跟蹤我?”

“你別跟我打岔。”顧井儀朝高廣華蓋的大廈望了一眼,臉上是霜掠的白。

頌祺不說話了,天知道他會不會跟她動手。而在顧井儀那就是默認,他沒說話,覺得好吵——不是,這哪兒跑出來的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