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第22章(1 / 3)

因著平陽侯府的家宴並不愉快,回家後宋芝情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們。

宋芝怡搬到立雪堂後,和傅蘭茵就隔了一間房,晚上無事兩人就打著雙陸,研究近期京城裏風靡的畫本子,都是小姑娘,且還未出嫁,為著話本裏的才子佳人,默默揪心,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夜深後,兩人都有些困,被婢女勸著去睡了。

傅蘭茵一向覺淺,些許的風聲都能把她吵醒,平時都由阿遙守著門。

她半眯著眼睛,似乎朦朧間聽到了聲音,透過門窗,瞧見外頭隔著的院子點起了燈,甚至有火把隱約的飄動著。

承安坊是官員府邸,夜裏有官差巡邏,十分安穩。宋府突兀的微光,昭示著有人將此處的寧靜打破。

她強撐著身子起來,推開門才發覺,堂屋早就鬧得不可開交,宋芝怡也被吵醒了,正猶豫著要不要回大夫人身邊。

傅蘭茵讓阿遙去問信,隔著一堵牆,黃澄澄的光忽明忽暗,她凝神聽著,似乎有叫喊哭泣的鬧起來,那聲音在寂靜的宅院裏,就像是水裏遊動的魚兒,找不到任何出路。

她惴惴不安,阿遙匆匆忙忙跑過來,說是來了官差,要抓人。但她年紀小,過去的時候被二舅母院子裏的人攔著,隻大概聽得閑言碎語。

據說動靜鬧得太大,把老太太驚醒,吩咐她們安穩待著就成。

宋芝怡放心不下大房,心有焦急,傅蘭茵安慰了她好一會兒,後半夜才躺到床上。

火光逐漸小下去,也許是立雪堂離承安坊的走廊太近,她迷迷糊糊聽到馬蹄踏過的聲音,睡意混沌,大清早就清醒地盯著床頭銅鏡發呆。

熬到日上三竿,傅蘭茵見宋家沒什麼大動作,就趁機打發阿遙去問一問。

宋芝怡剛好過來找她,正好聽了一耳朵,原來這件事裏麵,還有方家的幹係。

阿遙一股腦地把事情說出來:“昨夜的官差,倒也不是真衝著家裏來的。據說是香鋪裏的貨被扣了,要找負責的夥計問話,那人剛巧住在咱們家,又和大夫人沾親帶故,官差就上門來要人。”

傅蘭茵追問道:“那我聽見的哭聲是?”

“是方家夫人,那個方家沒見過世麵,大驚小怪的,一瞧大隊人馬來請方公子,就當是出了什麼大事,哭喊著要找大夫人做主,又拉著官差不讓他們走。事情驚動了老太爺,官差好說好話,才把方公子帶走。”

宋芝怡聽得腦門疼,嘴上不依不饒道:“我就說方家人是禍害,盡給咱家惹事,母親還偏心於他們。”

傅蘭茵拉了她一把:“這些事都是說不準的,我記得大舅母之前給方公子找的就是香鋪的生計,也許裏麵有誤會,等官差問完話,若是沒事,也就放人了。”

“我稀罕他們放不放人,倒是定罪才好,省得以後回來還要拖累宋家。”

宋芝怡賭氣地說了些話,實在是氣得很,向傅蘭茵告辭就要往大房去,大概她們母女倆還有得吵。

等人走後,傅蘭茵沉聲又問阿遙道:“那香鋪是二舅母的吧?”

阿遙點了點頭,小心翼翼湊過來補充道:“聽二夫人院子裏的小丫頭說,其實不僅抓了方公子,還搜查了二夫人名下的千金閣,二夫人一夜未睡,發了好大的火,瓷器都砸壞好幾個。”

傅蘭茵皺了皺眉,二舅母向來穩重,管家多年,什麼事都不至於讓她動怒。

千金閣雖是她的產業,但宣平侯府當初嫁女,十裏紅妝,一間香鋪能有多少頂用,就算真的查,她這個東家又不是時時刻刻叮嚀,真追究也追究不到她頭上。

阿遙眨巴著眼睛,附耳道:“小姐,門口的小廝說,那群官兵的首領,是穆大人身邊的成蹊。”

傅蘭茵略微吃驚,想起中秋前後,的確碰見成蹊在查鋪子,加之同穆澈長街見麵那次,他也是一直在查香料的問題,那二舅母這事怕是撞槍口上。

兩人怎麼說也算是親戚,穆澈讓人直接上門要人,何嚐不是在警告二舅母。

她揉了揉額頭,囑咐阿遙最近別去前院,一應的吃食也都按照家裏的份例,什麼多餘紮眼的事,全都收斂起來,總之就是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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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蘭茵考慮得很好,穆澈查千金閣,隻是第一步。

過了兩三天,京城裏大大小小的香鋪全數遭殃,強行勒令關門待查,要東家都把庫裏的香料交上去一部分,不交的話,就等著禦史台親自上門搬東西。

香料生意,是大梁立國來最肥的油水。

京城又是天子腳下,能立足的香鋪背後都站著皇親國戚,被穆澈一攪和,大家的生意都黃了,難免怨聲載道。

朝政上也有人提起,可皇帝聽後無動於衷,甚至連上書的折子都沒看,一時間,此事陷入了僵局。

阿遙替傅蘭茵出去買東西,隨便逛一圈,都能聽到唉聲歎氣,茶樓裏膽子大的,將查香鋪的事仔細分析,得出這是穆澈作為禦史,再向權貴示威,又猜皇帝也抱有同樣的意思,才縱容他一直封著香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