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唱晚後來就回了自己的房間，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很久都沒能睡著。
她以前沒有想過自己在感情中是個這麼精神潔癖的人，剛剛停電帶來的明明是美好的事，明明是讓她可以感知到顧意馳似乎也對她有好感的事，但她卻因為聯想到他曾經在停電時給予過別人的陪伴，一下子就低落了。
如果她真的那麼在意這種事，那可能她真的不該喜歡顧意馳，畢竟他和宛月不是在一起一個月兩個月，他們曾在一起好幾年。
戀愛當中一共能做多少事呢？幾年的戀愛，肯定是已經把所有戀愛中能做的事都做了。
不僅僅是經曆停電這樣的小事，所有她能想到的想和顧意馳一起做的事，都是他已經和別人做過的。
可這真的重要嗎？愛一個人一定要計較他的過去嗎？她自己的過去又有多好呢？
每一個對自己的詰問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可心中的情緒卻還是梗在那裏化不開。
她發覺自己應該是比以前更喜歡顧意馳了，否則為什麼當時看到那篇文章還能隱隱感覺到感動，現在感受到的隻有落寞和感傷。
隔在枕邊的手機震動了兩聲，她從被子裏鑽出來，拿上手機解了鎖，看到是顧意馳發來的消息。
顧意馳：你睡了嗎？
她現在其實不是很想聊天。但她覺得顧意馳大概是有什麼話要說的，所以還是回複了。
林唱晚：還沒。
林唱晚：怎麼了？
顧意馳：我想了想，覺得需要更正一下之前的話——我還是挺喜歡停電的，這樣突然暗下來的時刻讓人更能直視自己的內心，也讓人更能看清對麵人的想法。
他的話已經完全不能算是隱晦了，敏感的林唱晚可以立刻領會到他的意思，她知道，他在說：我對你有好感，並且我也感覺到你對我有好感了。
看著顧意馳的名字那裏還是正在輸入，她忽然就感覺心慌，飛速地打字和他說：停！別說下去了。
正在輸入果然停了下來，過了一會，顧意馳發過來一個狗狗傻笑的表情包。
顧意馳平常其實是不太發表情包的，突然發一個顯得有點可愛，林唱晚看著看著就沒忍住笑出了聲，回複他說：有點像你。
顧意馳又發來一個表情包，這次的畫麵是一隻小貓躲在牆角。
他說：這隻像你。
林唱晚知道顧意馳這是在說她慫，兩個人都已經心動得那麼明顯了，她卻還是不敢捅破那層窗戶紙。
她本能是想回擊的，想用直接表白來告訴他自己一點都不慫，但那些勇敢的畫麵隻在腦內盤旋了一陣，她把手機放到一旁沒再回複。
她在心裏承認，自己的確是有點慫。
她害怕顧意馳隻是一時興起，害怕他們短暫的熱情褪去以後沒有辦法繼續陪伴彼此，害怕他們都很冗長的過去，害怕那些過去鑄就出來的他們其實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可是除了這些恐懼以外，也是有甜蜜的。
忽然的確定心意讓她忍不住偷笑，至少暫時不用再擔心自己自作多情了，此時此刻，或者更久以前，顧意馳那些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在被喜歡的舉動，真的是因為他也喜歡著她。
她在這兩種糾葛的情緒之下睡著，做的夢便也非常奇怪和糾結。
夢到她和顧意馳穿越到了顧意馳做的遊戲裏麵，一起打怪一起成長，結果到了遊戲中規定能“結婚”的年紀，她被遊戲中的首領送到了另一個幫派去履行類似和親的義務，等到她一個人偷跑回來，才發現顧意馳和宛月已經結婚了。
如果按照她現實中的性格，麵對這樣的事，她應該會選擇扭頭就走，但是人在夢中總還是可以任性些的，她感到不甘，於是就和宛月吵了起來。
吵架慢慢演化成打架，遊戲世界裏一會有魔法一會有刀槍，打起架來還是挺恐怖的。就當她快要成功“殺死”宛月的時候，顧意馳忽然不知道從哪裏衝了出來，替宛月擋住了致命一擊。
夢到此處，林唱晚猛地驚醒過來。
說真的，她已經很久沒做過這麼幼稚的夢了，可是即便幼稚，她還是在醒來以後都忍不住掉眼淚，以至於和顧意馳一起出去吃早餐的時候顧意馳問她，“你眼睛怎麼紅得像兔子一樣？”
“是嗎？”她裝傻道，“可能是玩手機玩得太晚了。”
“這樣啊。昨晚你突然不回我我還以為你是睡著了，原來是
自己繼續偷偷玩手機？”
她沒有否認，轉過頭對他扮了個鬼臉。
“我哥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見啊？”
“喝酒當然是晚上。”
“真的要喝酒？”
“不然你以為我說著玩？”
“好吧你們兩個也別喝太多了，我怕我一個人處理不了兩個醉鬼。”
顧意馳笑了，“你放心吧，我和你哥酒量都好著呢。大學的時候有一次一起喝酒，滿桌子的人都被我們喝倒了。”
她依稀記起林朝陽以前好像是提到過這麼一件事，嘟囔著接了一句，“我是不太理解這種一定要把人灌醉的喝法。”
“那次是情況特殊，我們平時也不會那樣喝酒的。”
“怎麼特殊啦？”
顧意馳被問得頓了一下。
本來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他真的隻把這當個趣談而已，但林唱晚的追問讓他把那件事回憶得有點清楚。
當時的聚餐本來和他和林朝陽都沒有關係，那是宛月他們班的一次聚餐，桌上有一個男生在追宛月，趁著那次機會不停讓宛月喝酒，宛月就給他發消息抱怨了。
而他正好和林朝陽在那家餐廳附近，就假裝路過，去到那裏和他們一起喝酒了。
可能是因為太想維護自己女朋友，所以他那次的酒量比以往任何一次喝酒的時候都要好。
對於男生來說，這樣的事的確是值得閑來無事吹噓吹噓的，但也要分對誰說吧，這怎麼能成為和林唱晚聊起來的事呢。
“沒什麼。”他趕緊岔開話題，“你晚上是想去酒吧還是去餐廳？”
林唱晚是多敏銳的人，當然馬上就能發現他反應不對。
但她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她閃躲了他的目光，本想說“都行”，話到嘴邊變成一個明確的選擇，“去酒吧好了，正好我之前都沒怎麼去過。”
自己繼續偷偷玩手機？”
她沒有否認，轉過頭對他扮了個鬼臉。
“我哥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見啊？”
“喝酒當然是晚上。”
“真的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