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第2章(3 / 3)

“傻阿玄,自投當然是為了趨利避害,選最好的投。或者你反過來想,南國老元帥既然不可能是你叔叔新封的,當然也不排除是要彰顯君恩才不裁撤的,可是後麵的就說不過去了。”

錦裳又理了下思路,繼續道:“按理,這主帥但凡稍給新帝些麵子,都不會又不讓放火,還一番言語就敢把禁軍給斥退的。所以雖不知這位是否效忠於你皇爺爺,但至少能看出來他並不聽命於新帝,甚至還有些‘將在外皇命有所不受’的底氣。再說,年過半百的帶兵主帥,想來多少也會有些情麵與你蕭氏吧。”

“所以,反正咱們已經沒路了,不若冒險一試。就算再不濟又被捉了,大不了你亮出你前太子嫡子的身份。你叔叔篡位尚且不穩,也不敢明著降旨到鄰國軍營中來殺親侄鍘草除根。屆時我們也還是有時間和餘地可謀。”她甚至已經想到了退一萬步最壞的可能。

蕭玄終於知道為什麼看到錦裳一笑就覺得心裏鬆快,此時他亦很想笑。

濃濃夜色中,一人好似木頭樁子般手裏捏著枚梅花銅錢,無言不動地立著。

“三弟,隨姑娘不過無心之言。三弟無需自責過甚。”易恒在其身後道。

無人答言。

半晌,易恒將手放在身前人的肩頭,道:“三弟,命數天定。至少現今你已將恩公後人尋了回來,還不至最壞。”

“可隨老前輩因我身死再無回還。”易疏搖著頭,目光低垂似歎似訴。

易恒:“始作俑者是掩雲關府尹與師爺,你亦是受累之人。現下最重要的是照顧好其後人與繼續追查真相,以慰隨老在天之靈。”

聽到此處,易疏才轉過身來。

“回去吧,出來已久。梅花銅錢你都幫她找回來了,她兄弟二人也該談完了。徐生那個呆子守著指不定又冒傻氣。”

易疏再次回到屋內,卻是空無一人。

從外間“嘡嘡嘡”虎虎進來一人。

易疏目光一凝,眉頭已經蹙了起來。

“人呢?”易恒伸手指著屋內。

“是啊,人呢?不說是她弟弟餓得慌,哭著要飯吃。”徐生手中端著托盤,到現在還二乎著呢。

白色衣袂一閃。

“你!”饒是易恒脾氣再好,此時都忍不住想伸手給他兩下。

子時已過,剛剛的帳子卻不辭辛勞的仍亮著光。

“她一個小丫頭總跑幹啥?明明哪兒都比咱這兒要命,她還總上趕著去送……”徐氣得直跺腳。

易疏極為少見的出言截住其話頭道:“子非魚,安知魚所想?”

“可這魚見天兒要往岸上蹦,笨還不聽人勸!”

“她比你聰明!”易疏手上持筆正寫著什麼,眼都未抬卻絲毫不妨礙他冷冰冰地幫一姑娘懟徐生:“她未曾上岸,尚在營中。”

雖然即刻被來了個燒雞大窩脖,但徐生還有心思問:“三公子是咋知道的?”

易疏自是不會理他的。營外的暗衛都猶在守株,顯然人尚在營中。或者,隨安這般不信自己,還又傷神,現下去了南國營中會不會更好?

想到這裏,他一把擲了手中的毛筆於案上,歎了一聲:“下去吧,依照她的性子,如何應是天亮便能知曉。”

果然,天才蒙蒙亮,軍營一隅就被人撕開了晨時的薄霧。

“敢到這裏偷東西吃?哪裏來的要飯的,打不死你!”一上了年歲老者拿了個燒火棍拽著錦裳打。

“哎呦……軍爺,饒命,實在是餓得慌。”錦裳邊誇張地跳著腳邊口中連連求道。

“你二人到底是什麼人,敢偷到這裏?說!是何……”

“啊啊,不敢了……軍爺饒命,我們錯了,再不敢了。真是餓得沒辦法了,就隻剩我兄弟倆了,嗚嗚嗚……餓了好幾日了,大人您行行好!”錦裳一邊哭求一邊掐了一把身旁死人一樣的少年。

蕭玄羞憤中猛地一疼,更是蹦起老高:“嗷……你作甚!”

“呦!偷東西被抓了現行,你還有膽子凶?不錯啊……”抄著燒火棍的老頭兒徹底惱了。

錦裳一把抱住老頭兒的腿道:“軍爺,都是小人的不對,是我出的主意。這裏原是成片的李子樹,不過是想偷些李子保命。我死了不要緊,但我弟弟不能,那可就絕了後了!”說到這裏她刻意放開聲音,意有所指。

“來時我弟弟是寧死都不肯來的,他讀過幾日聖賢書。現在……嗚嗚嗚……我真該跟著我爺爺去了地下……”說著他還真哭了出來。

“大早上,哪個在這裏找晦氣!死老頭兒往死裏打,弄死了再說,沒力氣我幫你。”一潑皮模樣的魁實漢子說著掄圓了鞭子就打。”

“啪”一聲落在了錦裳的身上。原本就清瘦的少年一側歪,白皙的脖子上頓時就見了血色。

“你算個什麼東西。”蕭玄見狀便要撲身過去,卻被錦裳迎麵牢牢護住

……

就在錦裳迷迷糊糊覺得自己恐怕出了個餿主意——連累阿玄投了個死網,還有爺爺的仇還未報……意料中的鞭子卻再未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厚重衣物兜頭落下,鬆煙合著淡淡涼意,還有絲絲說不清是什麼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