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裳高高興興的再回到營中,還未言語,便被一旁尋她幹活兒的火頭軍老頭兒捉住。這人像是被點了火,一言不發便從一旁抄了燒火棍上來就衝她的背來了一下。
“哎呦”一聲,她嚇得先就叫了一聲。可是奇怪,居然背上好像沒那麼疼了,這營裏的藥怎麼這般好,還是沒碰到昨日的鞭傷?
她來不及細想,左躲右閃中從善如流道:“大人,小人知錯了。”
“打死你個偷懶的!”老喬頭兒邊打邊罵。
蕭玄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與錦裳身前一擋:“即便是皇帝也沒有這般苛待於人的。”
“你還真當自己是天王老子不成?成,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明日我還不給你飯吃。有本事你上天上吃去。”老頭兒氣得指著蕭玄瞪眼罵道。
錦裳趕快推開蕭玄道:“不成不成,啥都不是,他就是我的傻弟弟。大人,我沒偷懶,我去打魚去了。”說罷,趕快提起手中六條魚給老頭兒看。
“嗯?打魚?”老頭兒。
錦裳連連點頭:“對對,是!就是我想著您老人家應該吃個魚補一補,這打人畢竟也是要費力氣的。”
“嗯?”
錦裳:“哦哦,不對不對。為眾人做飯勞苦功高、勞心勞力,對吧,要好好補補。我原本是想……是想去看看能不能再拾些柴來的,結果被我發現前麵有一個特別大特別大的水塘,還有很多很多的魚。”她故意誇張地比成很大很多的樣子。
“果真,沒騙我?”
錦裳信誓旦旦點頭:“千真萬確的啊!”
“那是我這老不死的怪錯你了?”
錦裳連連擺手諂媚著回道:“沒有沒有,哪能呢!您最是仁厚。”
“既如此,拿來吧。”老頭兒一伸手。
“啊?”輪到錦裳無語了。
老頭兒凶狠地看著錦裳,好似顆幹癟抽巴的梅幹菜對著塊無辜誰也不敢惹的水豆腐。
半晌水豆腐默默把手裏剛剛自己才用韌草穿好的魚全數一寸一寸遞了上去,求道:“那大人能不能給我弟弟口吃的,他有點傻。可他是我家唯一指望,若不好,我小命兒也保不住了。您不就沒人幫您幹活兒了嗎?”
蕭玄強壓住心緒:“你才傻!”又不恥又不忍再看,轉身就走。
“你當我傻啊?你還能一直在這裏幫我幹活?”老頭兒翻了個白眼。
錦裳左右賠不是:“不傻不傻,都不傻。就我傻!”本覺得天無絕人之路,可千辛萬苦捉回來的魚,卻半口也沒能給蕭玄撈回來,這都是為什麼啊!
可縱使心裏再塞,人在矮簷下,還有不低頭的?她抱著髒衣服又來到了水邊。
半晌,樹叢後麵似是有人前來。她下意識解釋道:“大人,小人在此洗了衣裳就去拾柴,再捉些魚就回去燒火。”
咦,沒人吭聲。她赤著腳在水中,又不想再穿鞋襪,弄濕了一天都濕噠噠的難受。反正若是相幹的總會言語,所以手上沒停,腳下也沒動。
人好像走了……等等,怎麼氣息又回來了?去去回回,猶猶豫豫。
“哈”,錦裳手上一停,低聲笑了一下。
樹叢後麵氣息果然一滯,人卻沒走。
她不敢笑了,改在心裏偷偷笑。不是那個死要麵子的小孩兒還能是誰?
又過了一會兒,她終於忍不住遞話:“阿玄,我不生氣了。”
樹叢裏的人好像又不淡定了。
也是,那小王爺最要麵子不過,猜出來也不能說。“唉,難過是有一點兒。不過想想至少我們都還活著,相較前日、昨日,還有更之前,不是都強了太多嘛!而且,”錦裳手上使勁一擰,最後一件也洗好了。
她在清淩淩的溪水裏淨了下手一攦,複往袖中掏去:“而且我有好東西,接著!”說罷,手一揚。
身後樹叢裏甚穩的“啪”一聲。
“不錯嘛!接住了就快吃,方才洗過的。這果子可好吃了。隻可惜如今金貴的要死,攏共我就找到了兩個。以前這裏可是到處都是,還鬧了一出‘多子折枝能不能吃’。”錦裳邊說邊留意身後。
可是怎麼沒有動靜?唉,這小孩兒怎麼這麼別扭,餓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