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威臉上恨不得立時赤橙黃綠輪個遍,怒道:“刁奴,竟如此膽大包天肆意打斷一軍統帥,拉出去……”
大概他突然意識到身處南國營地,又臨時改口叱道:“這就是你們南國的軍法?”
錦裳連忙搖頭擺手道:“不不不,刁奴絕不敢得罪大人。這偌大的兩軍營中,小人隻敬仰大人,是以特意用大人的話教我弟弟。我是個粗人,前些日子還鬧過笑話,但想來大人說的定無錯,千萬不能要像易三將軍這般‘自見自伐’!”
秦威不知為甚就是覺得這小子一點兒不怕,還似是專門挑釁自己所為。故而左右相看,想尋個由頭降下罪來:“還敢強詞奪理,你們老……”
蕭玄立時就往錦裳身前一擋。
將蕭玄往旁一扒拉,錦裳與其凶巴巴道:“一邊兒去!我就是要趁這個機會好好教教你個不通狗屁……的。再說大人專門來至我南國營中訓誡易將軍,不就是要做與我等這些南國軍士賤民看嗎?難道華國的王法有何不同?不瞞大人,小人早就看不慣假模假樣假道學的樣子。明明沒有什麼真本事,還偏要端著一副了不起,舉世唯才的架子。而且大人不知,我與易疏有血海深仇未了。就算他此時無過無錯,也是秦元帥您教訓得越狠越好越對!”
這下秦威越發確定是在罵自己,偏偏這半大少年又將南國華國掛在嘴上,不是自己營中之人,也不好立時直接發作。否則欲蓋彌彰,反倒真坐實了。
“易將軍,你總該懂,‘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對吧?”錦裳似與秦威諂媚還覺不夠,走至易疏身前又故作姿態地品頭論足一番。
但她轉至僅正對著他的時候,蹙著眉極輕極微地搖了下頭。
徐生:“醃臢潑才!”他拎著食盒的手就要高高舉起。
此時易疏亦抬眼不錯目地看著錦裳。
眼波落在她麵上轉了下,在徐生發聲之時,他一手搶先摁住,複又瞟了錦裳一眼便垂下眼來。
雖然麵色依舊淡漠,但他似乎已經恢複平常冷眼冷麵的聾子相了。
像是算準了時間一般,南國主帥大帳門簾一挑,主帥走了出來,遠遠一聲道:“何人喧嘩!”
秦威聞聽此言氣不打一處來,合著我在這裏跳腳說了半天,嘴都說幹了。你倒是托大,才出來,還什麼都不知道!
黃老元帥幾步就要來到近前,似是剛剛瞧見是秦威,忙邊拱手邊加快步子,道:“黃某不才,在帳中研究圖冊竟一時入了迷,真真未聽到秦元帥前來。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顯然打的是一手私下友人會麵的棋,以“朋自遠方而來”的和諧話鋒巧妙鋪了開來。
秦威隻好先拱手還禮道:“秦威有事想與黃元帥先行商議,特此前來。”
“如此,請秦元帥快快進帳,我等細細商談。”黃元帥一副將將了然之態,急忙吩咐副將備茶要將人請入帳去。
可就在他轉身之際,似是掃到了錦裳,臉馬上往下一沉道:“軍中重地,豈容爾等在此處撒野,還不滾下去!”
說罷不容分說,其手一揮:“來人,帶下去交給喬老頭兒領罰!重罰!”
秦威提氣就想要開口狠狠再添把火。
卻給黃老元帥一把拉著,搶先一聲長歎道:“秦元帥,讓您見笑了。我黃某人不但馭下不嚴,更是治軍艱難啊!實不相瞞,大概誰人都覺得我黃某人好欺負;可這上麵不知為何,偏偏硬塞進來這麼小死小子,還說是懲治罪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