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世代經商,在陳譯禾祖父那一代就已經是廣陵府有名的富商了。
陳家祖父膝下共四子,三嫡一庶,陳金堂排行老三,就是那個不起眼的庶子,生母隻是個小妾,很早就去世了,他本人也早早被分了兩個雜貨鋪趕去了鎮子上自力更生。
錢滿袖也不過是個小商戶的庶女,倆人正好湊成一對兒,雖然沒那麼富貴,但小日子過得還可以。
他二人成親兩個月時,陳老大因為寵妾滅妻,被正房夫人大半夜割了喉,小妾也沒能逃過,一屍兩命。
陳家大兒媳滿身的血,緊接著拿刀抹了自己脖子。
陳家祖母受不了打擊,一病不起,三個月後去世。
老二好美色,十四五歲起開始流連風塵,是有名的色鬼,二十有餘好不容易訂了親,就因為吃了亂七八糟的助興藥馬上風而死。
被人從青樓抬出來的時候還光著身子,讓陳家丟了好大的臉。
陳家祖父再次痛失愛子,身子骨一下垮了。
老大老二都是因為女色死的,陳家開始盯著老四了,老四規矩了小半年,有一天忽然被官府抓了起來。
陳家祖父急了,抬了幾箱金銀珠寶親自去了縣衙一趟,才知道老四早就染上了花柳病,身下已經爛了大半,被老大夫說病入膏肓無藥可救,惱羞之下將人打死了。
陳老四被判處死,陳家祖父一口氣上不來,直接在公堂上斷了氣。
那會兒陳金堂正守著小雜貨鋪,忽地收到衙門傳喚。
陳金堂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戰戰兢兢地就去了,這一去親眼見了自己四弟令人作嘔的身子,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也白撿了陳家的大半家產。
陳金堂與錢滿袖接住了天上掉的餡餅,有了銀子就什麼事都不愁了,連帶著兩個兒女花錢大手大腳。
怎麼花錢都行,唯有一點,那就是絕對不能貪戀女色,陳金堂夫婦倆為了約束陳譯禾,特意立了這兩條家規。
陳譯禾穿越過來後聽說原身是在青樓摔暈過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自己還是不是清白之身。
要是接手了一個爛身子,那還不如再死一次。
由此得知了陳家這兩條家訓,萬分慶幸原身隻來得及將人買了回去,什麼都還沒做。
而蘇犀玉一個深閨小姐,對這種奇葩事更是聞所未聞,懵懵地回來了。
陳譯禾正躺在軟榻上,翹著腿掃了她一眼,好整以暇道:“說好了嗎?什麼時候給我納進來?”
“……”蘇犀玉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
見她一臉為難,陳譯禾又捏著腔調道:“我那如花似玉的小妾啊,下個月能納進來嗎?”
那必然是不能的,就是真的能,他也不會要。
弄一大堆女人,顯得自己跟專門用來繁殖的種豬一樣,太掉價了。
蘇犀玉被他逼問著,十分尷尬,“你明知道爹娘不許……”
“可這又不是我主動提的。”陳譯禾做出不滿的模樣,“是你先說要給我納妾的,怎麼能出爾反爾?”
蘇犀玉雙唇嚅動,“可是家訓在呢。”
陳譯禾起了身,走到桌邊磨起了墨,施施然道:“那我不管,反正你欠我兩個小妾。”
蘇犀玉心裏一會兒想著陳家長輩的混賬事情,一會兒回憶著方才陳譯禾哈哈大笑讓自己給他納妾的事情,此時哪還能不懂,他分明是在故意耍自己玩。
他是陳家獨子,若是鐵了心要納妾,陳家父母還能真的不許?
更何況現在回想起來,下午提及雲姣姑娘時,他看著雖有興味,但並不急切,不像是起了色心。
蘇犀玉心裏有點窘迫,又有些輕快,看著陳譯禾故意為難自己的樣子都沒覺得難過了。
“娘說要把雲姣姑娘送出去,你覺得呢?”她轉移話題道。
“這個以後再說,我隻知道你欠我兩房小妾。”
蘇犀玉偷偷看了他一眼,見他故作嚴肅的樣子,臉紅了一點,又說道:“今天太晚了,下人沒能找到羊奶,問明天再弄行不行?”
陳譯禾麵色嚴肅:“行是行,但是你欠我兩房小妾。”
蘇犀玉沒忍住,掩著唇笑了一下。
“笑什麼笑!”陳譯禾態度惡劣,摘了筆架上的狼毫遞到她跟前,“你給我立字據!”
蘇犀玉愣了下,“什麼字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