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仁隨口朗誦完《鬱金香頌》,跟前的遊人拍起手來:好詩,好詩,你看,舉起鬱金香這一盞盞酒杯,真能把天下的有情人全都喝醉哩。
在眾人談笑的時候,德仁和鴛鴦的目光自覺或不自覺地相遇了,鴛鴦淺淺的笑容使他迷惘了好幾天。唉,真能把天下的有情人喝醉才好呢。今天,有秀蘭和黃忠誌當麵,德仁格外小心,刻意避免和鴛鴦單獨接觸。
觀賞了鬱金香,他們在草地上圍坐起來吃午餐,各種食品美味可口,豐富多樣。大人還講究個謙讓,禮貌,吃飯的儀容、儀態,孩子們就不同了,抓住就吃,吃了個痛快、盡興,而且童言無忌,敢於發表感想,逢玉先說:今天這頓午餐,給我的感覺就像過年一樣。
懷玉補充著:我有一個發現,爸爸、媽媽買的東西沒有姑姑、叔叔買的好吃。
紅玉說:你們是貓吃糖瓜,盡在嘴上挖抓。
紅梅說:現在不比農業社,養雞為賣錢,養豬為過年,隻有過年時才能吃上一點豬肉,再說平時誰還有錢給孩子買糕點吃?
德仁感歎一聲,說出蘇聯電影人物的語言:牛奶會有的,麵包會有的,以後日子好起來,天天都能過年。
秀蘭說:孩子,媽媽爸爸是窮人,姑姑叔叔是富人,你們就盼望著以後能跟姑姑叔叔多遊幾次公園。
說笑一陣,收拾殘局,紅梅把剩餘的食品裝進袋子,交給逢玉:你們兩個慢慢享用吧。
他們說說笑笑地向牡丹園走去,鴛鴦瞥了一眼德仁,德仁連忙走近黃忠誌拉話,鴛鴦也就順理成章地挽起秀蘭的胳膊,姐姐長姐姐短地說起家常話兒。鴛鴦說:姐姐,現在的條件好多了,你改善一下生活,給哥哥吃好一點,你看他咋還是那麼瘦?姐姐的身體倒比過去胖多了。
秀蘭咬著鴛鴦耳朵:妹子還是這樣關心你哥,要不的話,把哥哥叫到你家裏住上幾個月,也許能吃胖一些。
鴛鴦把臉一紅:姐姐說的是啥話?……我要是真的把哥哥接過去住,你能舍得?
秀蘭認真的:我能舍得,不過,我很擔心。
擔心什麼?
我擔心黃忠誌會打你哥,要是把你哥的腿打斷了,可就麻煩了。
看看,我說你不舍得,你說你舍得;既然舍得,還擔心什麼?既然擔心,哪能舍得呢?
秀蘭笑了:還是妹妹能說會道,我說不過你。不過我對你說句老實話,在家裏對你哥的夥食還是特別照顧的,他是個瘦人,吸收不好,就是吆進肥豬屁股也胖不了。可我這人就不一樣了,哪怕喝幾口涼水也上膘哩。
鴛鴦笑不可仰:姐姐還說我能說會道,
我看你才真正的能說會道。
說說話話,到了牡丹園,一片一片國色天香、雍容華貴的牡丹,早就吸引住人們的視線。紅色的,黃色的,白色的,粉色的,花朵碩大,色彩迷人,層層花瓣,掩映著金色的花蕊,使人們目不暇接,流連忘返。這裏管理得更嚴格,路邊護著籬笆,管理人員來回巡邏,遊人也就遵守紀律,隻在路邊照相。有一個人拿著相機離牡丹很近拍攝,逢玉悄悄地跟德仁說:爸爸,這位叔叔可能近視,看不清牡丹吧?
德仁笑笑:你真是個外行,我怎麼跟你說呢?你認為眼睛近視,隻要把相機放得近一點就能照得清楚。其實一般的相機也是近視眼,距離很近拍攝出的圖像反而很模糊。
逢玉兩個眼睛蹬得一般大:這又是為什麼?那,這位叔叔為啥把相機放在牡丹花跟前拍攝呢?
德仁說:這位叔叔可能是搞專業攝影的,也也許是一位畫家。隻要在相機前邊安上近拍鏡頭,就能拍出一層一層花瓣特別清晰的牡丹花朵,這對於畫工筆畫很有用處。
德仁和逢玉的說話驚動了黃忠誌,他來到近拍牡丹的那人麵前一看,高興地喊起來:金老師,原來是你?
那人扭過頭來:哦,是黃老師,還帶著漂亮的夫人,你們可真是夫唱婦隨,形影不離。
鴛鴦走過來答話:金老師可真愛開玩笑。
金老師滿臉堆笑:一看見你這漂亮的女同誌,我就心花怒放,要不是黃老師捷足先登,我真的還想追求你呢。
鴛鴦看金老師越說越放肆,就機靈地對秀蘭喊著:秀蘭姐,你叫我嗎?我來了。
鴛鴦朝著秀蘭走去,金老師怔怔地望著鴛鴦的背影,自言自語的:咳,這個女人,連背影也這樣迷人。
黃忠誌看金老師這副模樣,又可笑,又可氣,隻好走近看了看那朵碩大美麗的牡丹:金老師,打攪你了,你繼續拍資料吧。到時候給我洗一些,別害怕,我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