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就在稻田邊把飯吃了,又過了兩小時才把這一小片田的稻穀全都收獲完畢。
將最後一把稻放進打穀機的時候眾人都忍不住長舒口氣,周揚洋更是直接癱坐在田埂上,渾身都是泥水,嘴裏還嚷嚷著不走了要和老人家一起多坐一會兒。
林歸遠從田地出來後把雨鞋脫掉,在田邊活動了一下。他彎了大半天的腰,這時候才覺得有點酸痛。
他在原地轉了下腰,借此減輕酸痛感。沒想到這一動又牽扯到前年吊威亞時落下的腰疾,劇烈的疼痛刺激下讓他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卻忘了這是在田邊濕泥地,腳一打滑就要向下跌去。
糟了!
林歸遠正以為自己要摔倒田裏去時,卻被一雙手掌托住,讓他穩穩當當地站了回去。
江瑉深順勢踏上田埂,拿出餐巾紙把林歸遠後背上的泥印擦掉:“怎麼這麼不小心?”
“腰有點疼。”
“我帶了膏藥,學長晚上要是還不舒服的話可以貼一張。”
林歸遠餘光瞥到攝像頭,把拒絕的話又咽了回去:“啊,好。”
節目組到底還是有點良心,見大家累得夠嗆,給了眾人休息的時間。一行人回到院內,早已有備好的西瓜汁等著他們。冷飲下肚後總算是緩過些許,眾人便在中堂裏商議需要兌換的物資。
由於耽誤了進度,物資減半。思來想去,他們用本就不多的額度換了必備的調料品以及蔬果、大鵝一隻——當然,這些還是要靠食材組的林、周兩人自己去弄回來的。
周揚洋累了大半天,聽說還要再下地,兩眼一閉就要暈倒。本想和謝攬星換個任務,結果謝攬星折扇一搖說我和江瑉深可是要上山去砍的,你真想不開要跟我換?
周揚洋一聽連忙搖頭,手捂胸口一副痛苦模樣:“得了吧,我還想多活兩天。壯士你們先走好,不送!”
下午就兩個女生最輕鬆。她們的任務得在前兩組完成之後,現在一時半會兒也沒事幹,便提議幫食材組采摘蔬果。於是林歸遠這邊唯一需要的就是捉鵝。
農村的雞鴨鵝都是散養,不常關在籠舍裏。而這次節目組為了方便,事先把鵝群攔在壩子裏,大大降低了捕捉難度。
周揚洋心裏其實有幾分犯怵,但他一想到同行的人是林歸遠,根本來不及害怕。而林歸遠此時站在半人高的柵欄外看著鵝群不知在想什麼,似乎是不打算行動了。
——又要耍大牌了是吧?
周揚洋:“嗤。”
他聲音不大,還特意捂住了麥克風。四目相對的瞬間周揚洋的眼裏寫滿了嘲諷,再轉向鏡頭的時候他笑得純良極了:“前輩,我來吧。”
林歸遠:“等等。”
沒等他說完,周揚洋就翻過了柵欄。
他原本想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在鵝背後趁它不注意抓起兩翅,提溜起來就完事,整個動作瀟灑利落,還能順帶嘲諷一下林歸遠在柵欄外的猶豫不決。然而他剛踏了進去還沒伸出魔爪一群鵝就已經發現他,撲棱到了壩子的另一邊。
周揚洋見狀,挑了一隻看起來比較柔弱的,朝它快步走去。
這時候,林歸遠忽然在背後急促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周揚洋怔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想林歸遠怎麼忽然叫自己,屁股就傳來尖銳的疼痛——什麼東西狠狠地啄了他一口!
周揚洋痛叫了一聲回頭,發現一隻格外健碩的大鵝正盯著他,麵露凶光。
他在原地怔了一下,隨即吞了一口唾沫,那些不太美好的記憶全都翻湧而出。
……不是吧。
在確定了此人不懷好意又色厲內荏後,鵝群立刻團結起來一致對外,找準敵人的致命弱點——屁股,猛啄。
鵝這種東西,都市傳說是進能守家護主,退能單挑老狗的。一隻鵝的戰鬥力都已經讓普通人夠嗆能應付,更何況這一群。林歸遠本來不想管他,但在柵欄外看周揚洋狼狽成這樣,終於看不下去了:“周揚洋,你先出來!”
周揚洋一聽,一時沒運轉的大腦終於反應過來,嗖地一下跑了過來跨過柵欄。
他跑得太快,越過柵欄的時候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好林歸遠手疾眼快,立刻將他扶住:“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他緩了一會兒,回頭看鵝群都被柵欄攔住,膽子也大了起來,對著鵝群耀武耀威,就差沒把‘來打我呀’掛在臉上了。
林歸遠一臉黑線地看著他嘚瑟模樣,餘光忽然瞥見之前那隻肥碩大鵝看著周揚洋,翅膀微微動了動。
下一刻,鵝大哥自覺領地被人侵犯有辱尊嚴,怒火中燒,撲棱著翅膀,漂亮地起飛,淩空一腳踢在了周揚洋的後背上。
周揚洋:!!!
樂極生悲也不過如此。
林歸遠不著痕跡地退了一步,心裏默默為周揚洋默哀。
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