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過幾場雪,一轉眼的功夫,春節很快過去。
許建達搞的是電氣工程,出差多,一年下來有三百多天都在外麵跑,隻有每年的春節和十一有長假。
所以當在社保局工作的陶淑君結束七天假期,開始恢複上班時,許建達依舊待在家裏。
不過今天的早飯還是許願做的。
不會做什麼太複雜的飯,她隻熱了最簡單的牛奶雞蛋麵包:“可以吃飯了。”
或許是許建麗的勸慰起了作用,這段時間,陶淑君沒有再提起和除夕夜有關的一切。
但這並不妨礙許願繼續提心吊膽。
倒不是她多想,而是陶淑君就是那麼個性格。
許願已經讀到初二,陶淑君發火的時候,甚至還能找出她小學二年級發生的事來說嘴。
於是這段時間,許願一直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哪裏做得讓陶淑君不滿意,又找到發作的機會。
好在陶淑君最近心情還算不錯,盡管依舊沒給許願什麼好臉,也沒像之前那樣劈頭蓋臉罵人。
隻是在出門上班前瞥了她一眼:“明天別做飯了,你要是有心思,還不如把這勁兒放到學習上。我和你爸那麼辛苦就是為了你能有個好成績,光會做飯有什麼用,以後考不上大學去飯店炒菜嗎?”
說完關上了門。
門關上的瞬間,許願緊繃的肩膀立刻放鬆下來。
對於許願而言,陶淑君去上班是件好事,這樣她就不用在家連一點聲音都不敢出,生怕做錯什麼又招來一頓罵。
吃過飯,許願準備洗碗筷。
許建達擺手製止她:“你姑姑不是說好了,今天讓你去你哥家裏補課?碗放那兒,我來洗。”
許建達常年在外,見許願見得少,父女倆感情不算特別深,總帶著點兒距離。
所以許願愣了愣才點頭:“好。”
她回房間收拾要帶的課本和習題,把所有東西都裝到書包裏。
遲疑幾秒,又把手伸向放在書櫃最上麵,印著紅十字的白色小藥箱。
“去的時候別空著手,到樓下買箱牛奶再上去。”許建達洗碗洗到一半,想起這件事,過來叮囑許願。看到這一幕,皺眉,“以後少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媽不喜歡。”
許建達雖然從沒像陶淑君那樣訓過許願,但她頓時瑟縮了一下:“好的爸爸,我知道了。”
許建達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繼續去廚房洗碗。
許願把小藥箱拿在手裏。
她翻來覆去,愛惜而珍重地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沒聽許建達的話,小心把藥箱放進書包。
陳諾家離許願家有兩站路。
西川是個體量不太大的北方城市,兩站公交的距離不算很遠,因此許願沒坐車,直接選擇步行。
昨天剛下過雪,今日是晴天。
沒像除夕夜那晚光著腳,許願今天穿了暖和的雪地靴,保暖輕便的靴子踩在雪上,發出嘎吱嘎吱的響動。
七天法定假期結束,路邊開張的商戶依舊不多,行人也寥寥無幾。
積雪反射日光,明晃晃一片白。
滿目明亮的白色間,許願走著走著,視線裏驀然撞入一塊泛舊的桃紅。
她愣了下,大聲喊他:“七爺!”
惦記著還欠烤紅薯的錢,除夕過後的第二天,許願就重新去找了戚野。
目睹過醉鬼的暴行,她不太敢主動上門,在十字路口附近和戚野家小區門口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