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蕪是被幾名男子的談話聲給驚醒的。
她兩眼被蒙上了一條黑布,雙手又被反捆在身後,渾身疼得發麻,根本就不能動一下,加上外麵又有起碼兩三名男子的閑談聲,她隻能強壓下心頭的戰栗,繼續裝作還未醒來的模樣。
破舊的木屋門前,三名男子直接坐於石階上。
其中一個腰間別了把短刀的男子低低笑了聲道:“要我說啊,就得怪你李六,下手那麼重,這都一天了,這兩人還沒醒,別被你給打壞了才是。”
李六一聽,自不樂意了,“我說怎麼啥事都怪我頭上來了,每回都是我出力最多,反過來怎還是我的錯最多了?你咋不說趙邢?早說了直接給她們敲去,我們幾個還怕她們不成了?他呢,非得還什麼先摸了人銀子,這不沒事找事嘛。”
趙邢便是薑蕪她們遇上的那位麵上有一道刀疤的男子,他搓了搓手,尬笑道:“這不久了沒摸過銀子,手有點癢癢了嘛,就想著看看手生了沒,反正也沒事兒做。”
腰間別了刀的男子麵露嫌棄,懶得再與他二人說話,回頭再次瞥了眼屋內躺倒在地上的二人後,拔高了一些音量地道:“既然她倆還不醒,我們先去吃飯,在這兒守了這麼久,早就餓了,反正她們手腳也被綁了,跑不了。”
恰時趙邢的肚子傳來一聲咕嚕聲,他早已有些不耐煩了,如今這麼一聽,更是坐不住,“走走走,先去吃飯,從昨晚到現在,我們仨是一口飯沒吃,老大也不知派個人來頂一頂。”
“你瞎說啥呢,敢說老大的不是來著?人家大當家那是下山有別的事兒來著了,說不定今下午就能回。”李六胳膊肘頂了頂他的胸膛。
“哦,也是,這我倒是忘了。”
……
隨著“吱呀”一聲木門被關上,三名男子的談話聲與腳步聲皆漸漸遠去。
薑蕪試著動了動身,疼得倒吸一口氣,她現在也才明白了那三名男子為何敢直接遠去了,就她現在雙手雙腳被綁了的模樣,根本連簡單的坐起來也格外困難。
“顏姨娘?春枝?”薑蕪眼睛看不見,未知的恐懼感一倍倍放大,宛如一張網,徹底將她罩住,她不知道屋內是否還有人,隻能小聲喚,嗓音止不住地發顫。
顏盼其實在薑蕪的不遠處,她也是早就醒了的,心底怕那群土匪發現她醒來,會對她嚴刑拷打,生生咬著唇逼自己無論再害怕都不要出聲,現下一聽到薑蕪的聲音,才鬆了已被咬破的下唇,急急應道:“薑姑娘,我在。”
“顏姨娘,春枝呢?”薑蕪忐忑問。
忽地,“啪”的一聲,木門被人一推,大力砸到了牆上,吱呀吱呀不停地響,顯得很是搖搖欲墜。
三名男子去而複返,腰間別了短刀的男子宋吏瞥了眼罪魁禍首趙邢,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趙邢渾然不覺,大喇喇道:“老子就說嘛,這兩人絕對是醒了,哈哈。”
宋吏蹲下身,扯下蒙在薑蕪和顏盼眼上的黑布,微微抬了抬下巴,“還挺能裝的嘛。”
因長時間被蒙了黑布,現下一把扯了,強烈的光線刺得薑蕪雙眼生疼,下意識眯眼往旁側了側頭。
“不過你們倆也可以放心,至少現在呢,我不會動你們,當然,前提是你們必須得聽話。”宋吏像是故意做給她倆看似的,將短刀擲到兩人腳下,而後慢條斯理地□□又重新用力擲去,拖長了語氣繼續道:“若是你們有別的什麼動作,我的這把刀可是不長眼的,萬一將二位傷到了或者怎的,那就可惜了。”
薑蕪瞧著那把反射著刺眼日光的兵刃,不自覺往後縮了縮腳,心跳如鼓。
“等會兒我們就去郡守府內報聲信,至於你們能不能活著走出去,就看咱們的郡守大人舍不舍得銀子了。”宋吏將短刀抵到了顏盼的臉上,一下一下,緩慢而又隨意地比劃著。
顏盼嚇得渾身發顫,眼珠子隨著那把短刀移動,生怕那人的手偏了些。若是她這兩三日沒和袁儕邦置氣,她興許還能有點兒底氣。如今叫袁儕邦花銀子來贖她,她個兒都不信。
“那,那若是,湊不齊銀子呢?”顏盼結結巴巴問。
李六摸了摸下巴,“若是沒人來贖你,就留你們給咱大當家和二當家的做媳婦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