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說我若是承諾每年給陛下獻藥,他會答應讓我回祁州嗎?”池敬遙問道。
“他原也沒想留你。”裴野道:“否則也不會這麼旁敲側擊,借著淑妃的口提點你。”
“他可真是高看我了,若不是你我哪兒能想的出來他的意思?”池敬遙無奈道。
裴野忍不住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上頭稍稍摩挲了一下,道:“所以今晚他才會叫著我一起過去。”
“他還不如直說呢。”池敬遙道。
“那不是還想留幾分體麵嗎?”裴野道。
池敬遙想了想,從儲物空間找出了兩個放藥丸的木盒,那木盒是先前老吳叔找人定製的樣品,說要讓他看看合不合適。
不過這木盒因為成本比較高,所以他們沒打算放基礎的藥丸,而是想著將來準備賣什麼富貴藥的時候再說,沒想到今日倒是提前派上了用場。
“這一盒裏頭可以放九枚藥丸。”池敬遙說著,分別兌換了九枚【容光煥發丸】和九枚【精力充沛丸】,“我能想到的就是這兩種藥丸了,雖然沒法延年益壽,但是可保他容光煥發,精力充沛,而且這種藥丸吃了沒有什麼壞處,對身子並沒有損害。”
裴野拿過那兩盒藥丸看了看,笑道:“陛下應該會喜歡的。”
尤其那精力充沛丸,裴野吃過不止一次,知道那藥丸的效用極其明顯。
“二哥,你說這樣可行嗎?”池敬遙問道。
裴野點了點頭道:“試試吧。”
其實依著裴野的感覺,皇帝倒不至於逼著池敬遙給他煉藥,不過是旁敲側擊想試探一二。
若是池敬遙不接茬,對方也不至於為難他們。
但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裴野不介意用這種方法讓對方高興高興。
他隻希望皇帝能痛痛快快讓他們回祁州,而不是一直忐忑地耗在京城。
於是,次日一早。
池敬遙還睡著的時候,裴野便起身去了皇帝的住處。
皇帝聽說裴野來了,忙讓人將他傳進了殿內。
裴野手裏拿了一隻木盒,恭恭敬敬地將木盒呈給了皇帝。
“池大夫昨日聽聞淑妃娘娘擔心陛下龍體,突然想起來此番來京城帶來的藥丸。這藥丸是他費心煉製了好久才得來的,名喚容光煥發丸,服食一粒可讓人在十二個時辰內容光煥發。”裴野朝皇帝道:“淑妃娘娘一直擔心陛下龍體,但陛下龍體有太醫們照料,必然康健無比。所以池大夫想著,這容光煥發丸或可幫助陛下調整氣色,免得淑妃娘娘再憂心。”
“聽著倒是很有意思。”皇帝接過那藥丸,麵上帶著幾分好奇。
“他原是打算將這藥丸贈給太醫院,後來又怕諸位太醫覺得他不務正業,便作罷了。”裴野道。
皇帝笑道:“池大夫倒是有心,這東西朕聽著很是有趣。”
“這藥丸不僅可保人氣色好,且對身體絕無損耗,陛下盡可放心。”裴野道。
皇帝打開木盒好奇地看了看,又道:“告訴池大夫,他這些心思很有趣,不必覺得是不務正業就荒廢了。”言外之意,讓池敬遙沒事兒多琢磨琢磨這些東西。
“是。”裴野道。
“他人呢?怎麼沒過來?”皇帝又問。
“昨夜風涼,睡得晚了,染了風寒。”裴野道:“他怕病氣擾了陛下,便沒敢過來。”
“哦,叫他好好休息吧。”皇帝將那木盒收好,又道:“朕明日便回去了,朝中事情多,總不好一直躲懶。池大夫既然身體不適,你與他便在園子裏多住些時日。”
裴野聞言一怔,下意識擰了擰眉。
皇帝見狀又道:“入冬後你們再回祁州吧,封爵的旨意朕會讓人提前報回祁州,也好讓你家裏人安心。至於你和池大夫,不妨在京城多留些日子。”
裴野聽到對方答應了讓他們回祁州,這才安心了不少。
“你立了大功,真若是將你草草打發回去了,朝中不免要議論朕冷落了你。”皇帝道:“所以你們就安心在京城多住些日子,這園子我看池大夫也挺喜歡,就賞你們了。”
裴野聞言嚇了一跳,沒想到皇帝竟會隨口將這園子賞給他。
“園子賞你,朕依舊讓人替你照應著,你也不必費心打理。回頭逢年過節來京城述職時,可以過來小住幾日。”皇帝道。
“多謝陛下。”裴野忙道。
“祁州那邊,朕會下旨賜你一座將軍府。”皇帝又道:“楊城朝朕提過,說池大夫在邊城有一處莊子,也一並賞了你們吧。”
皇帝這一通賞賜就跟不要錢似的,裴野除了謝恩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若非皇帝恩賜不可輕易拒絕,他都想說犯不著這麼興師動眾的。
但他轉念一想便也明白了。
如今他已經朝皇帝承諾了自己不會有子嗣,而池敬遙這一盒藥丸,也足以表了忠心。皇帝這一番賞賜,既是做給朝中人看,讓人知道他沒虧待了裴野,也算是還了池敬遙贈藥的人情。
言外之意,這藥最好是逢年過節就來點。
裴野回去的時候,將皇帝的賞賜朝池敬遙說了。
少年怔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那藥他吃了嗎?”池敬遙問道。
“他明日便要回宮,肯定會找太醫驗看的,不會輕易入口。”裴野道。
“那咱們入了冬就能回去了?”池敬遙問道。
“嗯。”裴野點了點頭,將少年攬在懷裏親了親。
池敬遙任由裴野抱著,笑道:“沒想到這麼順利就能過關。”
“嗯。”裴野嘴上應著,心中卻不以為然。
他知道,事情看起來順利,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自從他們來了京城之後,他們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如履薄冰。
而皇帝的任何一個微小的念頭,其實都可能會輕易毀了他們。
隻不過他們運氣還算不錯,再加上楊城從中助力,這才有驚無險地渡過了此劫。
他幾乎不敢想,從那日宮宴起,哪怕任何一個小小細節出了差錯,後果將會多麼可怕。
宮宴那晚,池敬遙甚至險些丟了性命……
所以裴野並不覺得順利,在京城的每一日他都覺得煎熬。
這也是為什麼他如今越發篤定不願留在京城的原因,伴君如伴虎這話一點都不假。
他不希望池敬遙跟著他在京城戰戰兢兢度日,他隻想讓對方自由自在的。
好在一切塵埃落定,如今他總算是可以放心了。
“二哥,你幹什麼?”池敬遙伸手輕輕在裴野肩上一推,問道。
“還疼嗎?”裴野低聲在他耳邊問道。
池敬遙聞言便知道他問的是什麼,他隻當裴野又要心血來潮給他抹藥,忙道:“這麼久了,早就好了。”
“那就好。”裴野說著伸手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二哥,現在是白天!”池敬遙驚訝道。
“白天看得更清楚。”裴野道。
他說著將人抱到了榻上,低聲哄道:“藥膏給我。”
“我不給。”池敬遙道。
裴野盯著他看了半晌,笑道:“你是不是以為我沒準備?”
“你怎麼會有那個東西?”池敬遙問道。
“師兄在咱們成婚前,特意給我的。”裴野道。
池敬遙聞言頓時漲紅了臉,章師兄不可能隻給裴野藥膏那麼簡單,肯定還說了別的。
所以他二哥上次分明就是什麼都懂了,還騙自己教他。
池敬遙很想朝裴野理論一番,但裴野壓根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很快便讓他沒了說話的力氣。
自從有了經驗之後,裴野在這方麵的技巧進步神速。
池敬遙後來幾乎就沒怎麼受過苦了,他唯一抱怨的點,就是裴野的精力太旺盛了。
“張嘴。”裴野捏著少年下巴,將一顆藥丸喂到了他嘴裏。
“什麼東西?”池敬遙被迫將藥丸吞下,茫然問道。
裴野湊到他耳邊道:“你不是說沒力氣了嗎?我給你喂了一粒精力充沛丸。”
“你怎麼會有這個?”池敬遙問道。
“那日我隻給了陛下一盒藥,將這盒藏起來了,我覺得他用不到這個。”裴野笑道:“正好留著給你用,省得你老說累。”
“二哥……你這樣不行,容易虧了身體。”池敬遙掙紮道。
“你說的有道理。”裴野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而後往自己嘴裏也塞了一顆藥丸道:“這樣就好了。”
池敬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