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的是哪隻四眼狗呢?”
“被人們殺了,滅口。”
小花開始擔心起來。“甜甜,”她說,“他們有沒有發現你目擊這些?我很清楚他們,可心狠手辣了!”
“他們當時忙著消滅四眼狗的基因,沒看見我。”
“你打算怎麼辦?告訴所有的狗嗎?”
“不,我暫時不會。”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什麼也不做,隻看他們表演就行了。”
“我真不知道他們的狗麵具舞會有什麼好看的。”
“肯定很好看,他們不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他們在舞會上要變成真正的狗。我想,這舞會一定有得看。你要參加嗎?我給你找張邀請帖。”
“我?你是說我一隻狗混在一堆人裏?不是找死嗎?”小花有點膽怯;我能理解,她被打狗隊追殺怕了。“我不敢,我隻敢遠遠地站著看看。”
“有什麼不敢的?”我給她壯膽,“有好多本地狗都參加了。這本就是我們狗族的舞會,他們人類隻是受邀者,是客人。再說了,現在我們拿住了他們的要害。”
“你給我化裝一下吧。”小花說,“有好多打狗隊員都認得我。”
“打狗隊員?”我滿不在乎地說,“他們現在也都通通變成狗了,過去的事全都記不得了。”
“這麼說來,他們都成了我們的同胞?”
“嚴格說來,算不上完全是,也許把他們稱為披著人皮的狗更合適吧。”
“我聽說這種狗的名聲比縮頭狗還要敗壞。”
“你真的不敢去?”
“不敢,不過我可以在狗洞裏偷看。”小花說,“他們不是去劇院嗎?隻是不知去哪個劇院。這樣吧,我尾隨你去。”
我也不勉強,於是撇下她混進了人群。現在,所有的人還勉強保持著直立行走,但身子前傾得更厲害了。我回頭一看,小花跟人群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遠遠地尾隨我們。我也盡量直起前身,用後腿走路。這時,一個退化得很厲害的家夥從背後趕上來,用前爪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兄,”他用人話說,“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們一戴上那狗麵具,全都變成狗了?”
我不能出聲,這太危險了,他們要是知道我跟四眼狗是同胞,非把我撕成碎片不可。於是我用前爪指了指耳朵和嘴巴。“真可憐,又聾又啞。”那家夥說。
我們很快到了劇院,裏麵足足可以容納十萬人。我周圍的人都說這是全球最大的劇院。我忽然發現人們都飄在空中,我也飄著,隻是我站得很穩,一點也沒有空中的感覺,比在飛機中平穩多了(我跟主人坐過飛機)。到會的人們見麵都互相稱讚對方的狗麵具,說麵具不但好看,還大小適合。我當然知道他們都很清楚,現在麵具已經成了他們的臉皮。他們的褲子屁股部位鼓鼓的。他們現在夾起尾巴做人,努力不讓自己的狗尾巴露出來。
舞會還沒開始,就有一大群流浪狗大搖大擺地跑進劇院。一隻自稱是主持狗官的家夥對著台上的麥克風吹了吹,劇院的四壁傳來“撲撲,喂喂”聲,接著這位狗官說起狗語來,並通過同聲翻譯機傳遍了整個劇院:“各位聽著,我代表狗王邀請各位來到空中劇院,參加這次空前的麵具舞會。首先感謝各位賞光。”
“狗雜種,”台下一個年輕人大叫道,“你想把我們怎麼樣?”
他很快就被幾隻狗保安拉出了劇院。其他幾個想要開口罵的家夥,也都閉上了嘴。
狗官繼續說:“大家都誤會了,我們請各位來此,沒有絲毫惡意。我們隻想人狗同樂,沒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