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
在夜晚的第一格鬥技場裏。
一如往常的,單獨一個人留在格鬥技場裏,努力自我鍛練的峰音十季子終於迎向期待已久的這一瞬間。
大約在一個月前,《ARES》的戰士。藏方宗治讓她嚐到的敗北——
為了拭去那時刻畫在自己身體裏的巨大無力戚,她不斷挑戰、鍛練、並且精練自己的技術,今天在這裏得到了成果。
那就是,隻屬於峰音十季子的《光之力場》
這並非是模仿其它人,而是在充分理解基本形式《能量圈》的特性下,再加上自已獨特的想法,反複琢磨之後所得到的,不管在各種情況下都能夠期待它效果的技巧。
完成得有點趕,要稱呼這技巧為「原創」也是有些愚蠢可笑……不過這個技巧,無庸置疑地就是寄宿在自身當中的「全新力量的可能性」。
「太好了……我做到了……!」
親手創造,方才就發揮出它所擁有的效力的《光之力場》,讓人實際感受到驚訝,還有超乎驚訝之上的喜悅,十季子整個人隨意地倒在木地板上。
「嗬……嗬嗬……」
滿溢的感情,感覺就好像要爆發出來的樣子。
把手腳伸長呈大字形,直接像是在撒嬌似的不住舞動手腳……接著,則是以震耳欲聾的巨大笑聲作結。
這絕對不會表現給認識十季子平常模樣的人看的活潑模樣,加上從廣大的格鬥技設施反射回來的笑聲又讓她自己覺得格外怪異,從中又再次引發新的笑聲。
「,…呼。」
一陣胡鬧之後,她現在仍舊維持大字型的姿勢,仰望著高高在上、隻點亮了最低限度燈光的天花板。
不斷地用眼睛追尋著被複雜地組合起來的鋼骨,還有鋼骨深處明顯可見的每一條空調用管線,她不知不覺想起了直到最近都以「那裏」為目標練習跳躍的男學生。
「……大和,學弟。」
她輕輕說出這個名字。
顫抖得讓人驚訝的聲音,令她臉上立刻發燙,然後,胸口也微微苦悶了起來。
大和一哉。
那個少年給她帶來極大的影響,回想起來十季子先前的「新技」,也是從他無心的一句話裏靈光一閃所想到的主意。
『如果能夠達成『某個人所發動的光之力場被其它人所利用』這種使用方法的話,在某種意義上在隨著光之力場的種類跟隊伍的組合不同的情況下,不就能夠以實現各種不同的戰鬥方法嗎?』
自己開始學習《光之力場》的時候,正是因為聽到了一哉提出的這種想法,所以才能像這樣形成『那個技巧』。
不對,不隻是如此。平常就老實仰慕自己,除此之外甚至還對自己說出「尊敬」這種話——為了響應、回報一哉這樣的想法……正是因為有這樣的信念,才能夠有這樣的成果。
所以,她才會這麼開心吧?
這份洋溢在心中的感謝之意,她想要先在就傳達給他知道。
(……到八點了啊?)
抬頭看著掛在牆上的時鍾,思緒不停奔馳。
因為搭著學園公交車到一哉自己家大概會花上一個小時左右,所以現在他早就已經回到家裏了吧?搞不好他已經洗好澡,現在正在跟雙親一邊開心的聊天,一邊吃飯也不一定。
(……他們一定是很好的雙親吧?)
在閑聊中頻繁出現關於父親跟母親的話題——這裏麵的任何一件事情都很有趣,是非常能夠清楚了解到一哉有多敬愛他的父母,並且一哉有多被他父母所愛的內容。
-如果自己也能夠觸及那有如被陽光照耀的溫暖之地的話—
有時,她甚至會懷抱著沉浸在這種夢想裏的願望。
一想象到那笑聲不絕於耳的家人團聚景象,排列在桌上的料理……
——咕~
「……」
大概是肚子裏的蟲子對浮現在腦海裏的那些料理有反應了吧?
她立刻一躍而起,雖然已經知道沒有其它人在,但她還是小心打量四周
因為被寂靜所支配的格鬥技場裏,十季子肚子所發出的聲音就是如此盛大。
(呼……)
為果然沒有發現其它人影而放心的時刻,隻有短短的一瞬間。
「——哈哈哈,肚子居然發出『咕~~』的聲音。十季子,這太遜囉!」
設置用來讓人觀賞的二樓座位附近,突如其來的響起一陣輕浮的笑聲。
「怎麼會……是,是羽月!!」
「是啊,辛苦妳了!」
看到古森羽月從自己上方突出的觀賞空間冒出頭來回答,十季子動搖得有如心髒就快要停止了,而且—
「妳、妳妳妳……到、到底從什麼時候起就待在那裏L-:l
「啊?妳說什麼?」
「所以說,我在問妳剛剛從哪裏看到哪裏了!-l
十季子追問起無論如何都無法置之不理的部分。而且是追問到底。
視羽月回答的內容,或許那會是足以危及自己立場(或者該說角色?)的重要事項。
「唔,我是從那裏開始聽的呢……」
羽月臉上浮現出不懷好意的奸笑,望著遠方輕輕地喃喃自語。
「唔唔唔……」
「不過啊,隻有這件事我可以確定。」
「咦?」
「十季子,恭喜妳完成新技巧!」
「————!!」
換句話說,就是全都被看到了。
像個小孩子一樣倒在格鬥技場的地板上,那個慘不忍睹的放肆姿態。
輕聲呼喚一哉的名字,一個人臉紅發呆的那一瞬間。
也就是說,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被看到了吧?
「喔嗬……喔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頭上突然碰地一聲冒出一道白煙,十季子突如其來地開始像是要把一切都吹得一乾二淨似的大笑起來。
「喔,怎麼了怎麼了?」
「…忘掉吧。」
「啥?」
連反問的時間都不給,十季子朝羽月接近,並且用力的抓住羽月的手腕。
「好、好痛痛痛痛!喂,笨蛋,快放手啊!」
「忘掉吧!羽月。」
「——嘖!」
從不斷加重的力道裏感覺到非比尋常的跡象,羽月隨即揮開十季子的手臂,並且立刻跳向後方。
「接下來,妳要怎麼做呢?」
然後挑釁。
那個可恨的態度觸及了十季子的逆鱗。
「羽羽羽羽月月月月月妳妳妳妳——!」
—碰!
發出像是從地底發出的巨大怒吼,十季子突然穿上了外骨格。
就算原本有著滿滿嘲弄想法的羽月,麵對這種反應也真的是被嚇到了。
「嗚哇,妳為什麼變身啊?」
「好了,給我閉嘴!然後忘掉!」
一瞬間縮短了自己跟羽月之間的距離,鑽進羽月懷中的同時進行連續打擊。
這個攻勢,正有如風暴一般猛烈。
「在妳、忘掉之前、我、不會停止、打擊的動作的!」
「嗚哇哇哇,妳,妳等等等等!」
在配合著反複出拳的時機,以獨特語調大叫的十季子麵前。羽月慌慌張張地將雙臂變化為翅膀,飛快地逃往空中。
「我不會讓妳逃掉的!」
十季子立刻也從背後展開兩對合計四片的光翼,並且高速拍動,
「我、我騙妳的。我隻是想稍微開妳個玩笑而已啦!我除了妳完成技巧之外,什麼都沒看到!」
緊接著,羽月以浮在半空中的狀態拚命加以說明。
看到她這麼反應,十季子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最後終於解除穿上的外骨骼。
「……妳……妳說的是真的嗎?」
「是、是啊。」
「是、是的話……就太好了。」
大概是非常不想讓人看到吧?十季子臉上染上羞恥之情,視線絕對不和羽月相觸,並且以細不可聞的聲音發出安心的喃喃自語。
學園頂尖的高手,流露出一股宛如小孩子般的脆弱。
***
然而,說起來,羽月當然是全部都知道了。
看到新技完成的那個瞬間,那事實上,也就代表了在那之後發生的事——也就是說先前的癡態都全部被她看到了…,悲哀的是,現在的十季子並沒有考慮到那程度的餘力吧?
(喔喔……這樣還真是……)
十季子露出無法依靠的軟弱模樣,讓羽月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盯著看。
平常隻知道她平常威風凜凜的立姿,現在看到那有如洋娃娃般的美貌籠罩著一抹不安的樣子,不住的刺激著羽月心中那邪惡的氣質…
(……不不不,我又不是千路那家夥。)
感覺到自己似乎就要迷失在怪異倒錯的世界裏,但羽月還是在岌岌可危之處踩下煞車。
雖然直接以先前的癡態作為要挾內容,欣賞十季子慌張的模樣也不賴——但是從先前劍拔弩張的情況來加以判斷,要是弄得不好也很有可能會演變成不是當成玩笑就算了的地步。
而且,
「——妳終於完成了呢。」
「咦……?」
「光之力場啦,光之力場。十季子原創的《光之力場》。妳不是順利發動了嗎?」
她是真的很想對十季子的努力得到了成果這件事情本身,好好地加以祝福。
「咦……啊……是啊,還好。」
她大概終於理解了羽月的話了吧?
瞬間浮現出呆滯表情的十季子,雖然對羽月客觀的意見感到害羞,但還是露出像是肯定般的笑容。
「妳說的那個,果然還是以那個家夥的話為契機嗎?」
「啊……妳果然知道啊?」
「可別小看我啊,十季子。關於光之力場,我的經驗可是比妳稍微多了一點。那個時候大和的想法裏到底隱藏了多大的可能性,我也是有注意到的——不過呀,我真的是沒有想到『那麼貪心的手段』啊!」
「羽月……」
十季子稍微猶豫一陣子之後,一臉愁容地問道。
「那個,以妳來看…如何呢?」
「啊?什麼事?」
「我在說,妳覺得我『那個技巧』能夠在實戰裏『用出來』嗎?」
十季子眼神認真的說完之後,羽月輕輕嗤笑了一聲之後,
「可以啊!妳完成了一個好技巧喔!用起來好像很順手,就像那家夥說的一樣,是屬於特別能在團隊合作下發揮效果那一類的技巧呢!」
雖然覺得不甘心,但她還是坦白地評論起這個讓她覺得隻有優點的『新技巧』,並且將評語告訴十季子。
「……是嗎?」
聽到羽月評語的同時,十季子歎了一口又深又長的氣,這才安心下來,
「謝謝妳,羽月。這個也是托妳為我帶來了《光之力場》這個選項的福呢。」
「哈,妳還真是個守規矩的人哪。」
如果連這種程度的事情都要一一加以戚謝的話……
「這樣的話,妳就順便去向大和那家夥道謝吧!因為他很單純,聽到妳向他道謝之後,他一定會非常開心吧?」
那理所當然的,對於給與她想到「新技巧」契機的大和一哉,她也必須要表達那份感謝的想法吧?
「妳、妳在說什麼啊?」
一如羽月所料,十季子陷入害羞到連耳根子都紅了起來的混亂狀態。
「因為,要是沒有大和的話,妳就沒辦法完成那個技巧吧?」
「那個啊,雖然是這樣沒錯i…」
帶著竊笑觀察著十季子如此反應的同時,羽月像是再次確認似的又補上一句。
「這樣的話,妳沒向大和好好道謝也很不公平吧?妳就好好告訴他吧!你那個時候的建議啟發我完成這樣的技巧。非常感謝你——像這樣。」
「嗚……」
比起對待別人要更加嚴以律已,而且也很懂得待人接物的道理,十季子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我、我知道了。我做就是了吧?我做的話。」
羽月就知道十季子最後一定會這麼回答。
***
然後,到了隔天。
和平常一樣進行早上的特訓,利用當中僅存的休息時間這樣的機會,
「——那個……大和學弟,」
「是?」
十季子出聲叫住正坐在地板上補充水分的一哉。
「那個……其實,我啊——」
「是、是的」
原本是想若無其事展開話題,但是……
到了要一本正經說出感謝的話語時,卻是無論如何也難以啟齒。她就以低頭看著一哉的狀態,保持沉默了一段時間。
「……嗬嗬嗬,」
從稍微有點距離的位置,傳來了羽月像是在忍耐似的微弱笑聲。她難得一大早就來參加訓練,恐怕就是為了見證這一瞬間吧?她那不懷好意的笑臉已經把一切都說出來了。
然而,
「對、對不起!」
把不鏽鋼製的水壺放在地板上,一哉慌慌張張地起身。
「是在最後回旋踢的時候吧?我也是沒打算要分心的……不過果然還是稍微有點力道不足嗎?」
「…………欵?」
「……欵?那個……不是這個嗎?」
十季子啞口無言,一哉膽顫心驚地發問。
「不、不對。你是搞錯了什麼啊?剛才的連續出招……那個、你做得非常非完美。」
「是、是喔?謝謝!」
當場開心得小聲說道「太好了!」,並且拘謹地握起拳頭,但是一哉立刻重新發問:
「呃……這樣的話,學姊是有什麼事嗎?」
重新站穩腳步。
(嗚……要再問他一次……可是好難開口啊!」
一旦錯失了良機,非比尋失的消極情感立刻就以此為契機冒了出來。
(——不過,該怎麼做呢?以這種步調對他說「我完成了新技巧了」,時機上是對的嗎?應該不會微妙地被誤認成,這是為了要跟大和學弟剛才才被我誇獎的連續技對抗,我才這麼說的吧?給人像是『我比較厲害吧?喔嗬嗬嗬』這樣惹人厭的感覺,隻有這點是我絕對不想要的!》
對於要說的事情猶豫過頭,不知不覺中十季子腦袋裏開始找起各式各樣的理由,並且考慮起延後表白的借口。
(我、我在想什麼多餘的事啊?這當然不會有問題的!)
自己所知道的大和一哉,並不是那麼心胸狹窄的男人。
「—————呃~~…咳嗯。」
為了重新打開話題,她輕輕地假咳了兩聲。
大概是注意到十季子這樣的舉動了吧?
又或許是掌握到十季子遲遲無法說出口的事是「難以啟齒」的事了吧?
「那個……如果妳想的話,請用這個。」
一哉邊說邊拿起自己的水壺,並且遞給十季子。
「對不起,我沒有注意到。話說回來,峰音學姊今天什麼都沒有喝吧?」
「啊……」
實際上,她隻是單純不小心忘記喝水這件事而已。
因為,定期補充水分是基本中的基本。她自己的水壺,今天也確實有放進包包裏。
不過,
「裏麵是普通的運動飲料。啊,不過我特地多加了一點運動飲料的粉末,所以味道有比較重……」
「呃……好的。那個,大和學弟,謝謝你。」
回過神來的時候,十季子已經接過那個金屬塗漆的水壺了。
「不會不會。話說回來了,請妳別客氣,盡量喝。裏麵還有很多。」
「呃、好……」
被滿臉帶笑的一哉催促,十季子打開水壺的上蓋——然後,她的動作僵住了。
(啊……)
因為,一哉的水壺正是屬於一般俗稱的「攜行瓶」這種「直接對著嘴巴喝」的類型。
(這、這樣……該不會就是……)
現在,十季子手裏所拿的是一哉先前補充水分所喝的水壺。在沒有附杯子的情況下,要攝取到裏麵的運動飲料就隻有一種手段。
是的,那就是十季子的嘴唇也對著一哉剛才嘴巴喝過的地方喝,這樣一個方法。
明明白白的間接接吻。
(要、要深呼吸。)
她立刻當場單手拿著攜行瓶調整呼吸,又再一次的觀察起手上的容器。
用力的吞了口口水,然後緩慢又慎重地將飲水的開口誘導到自己的嘴唇旁。
…還退有十公分。
…五公分。
…一公分。
…三公厘。
帶著有如要初次接吻般的純真青澀,她以雙眼緊閉的狀態等待著即將要壓到嘴唇上的觸戚…
「好了,妳就快點喝!」
不知道何時開始就站在三男的羽月,做出這種催促。
「—」
突然從極近距離傳來的聲音,再加上被看到而感受到的羞恥心,十季子反射性的把攜行瓶拿離嘴巴——不過,慌張帶來了災難,瓶子從手上滑落。
「哎呀。」
羽月立刻接住了攜行瓶說道,
「真危險哪!我打算等妳喝完之後就接著喝,所以妳就注意一點啊!」
看著羽月邊說「拿好」邊遞出的攜行瓶,
「那、那就妳先喝好了。」
十季子突然這麼回答,並且把攜行瓶推回給羽月。
「喂喂……」
「可、可以吧?大和學弟。」
無視著似乎就要脫口說出不必要的話的羽月,十季子征求一哉的同意。
「呃……好啊。沒關係的。」
「太、太好了呢!羽月。」
「:…」
羽月來回看著做出這種反應的十季子跟手上的攜行瓶,在輕輕嘖了一聲之後,
「那我就不客氣了。」
這麼說完就幹脆地把嘴巴對準瓶子,大聲地喝了起來。
「——呼哈,多謝招待。」
羽月以手背擦著濕掉的嘴角,又再次把攜行瓶推向十季子。
「唉……」
十季子口中不由自主流露出失望的歎息聲。
然而,隨即又因為一哉打量自己的模樣而渾身僵硬。
「學、學姊,妳怎麼了嗎?」
一如十季子所料,麵對明顯露出失望神情的十季子,一哉報之以不安的眼神。
「:」
當然,她絕對不可能會說出「這是因為跟他間接接吻的機會落空了」這樣的話。
「沒、沒事……那,我就不客氣了。」
十季子立刻快速地喝了一口微微帶著酸甜滋味的清涼飲料。正如一哉所說,這個飲料的滋味比起自己平常所喝的味道感覺起來味道稍微重了些。
(啊……這說不定很好喝呢!)
下次自己也來試著調得濃一點吧?腦袋裏模模糊糊地想著這些事,同時她也盤算著接下來自己該做出什麼樣的行動。
(……怎麼辦。這個瓶口……我該把它擦幹淨嗎?就算我直接把瓶子還回去,大和學弟他是不是會絲毫不在意那種事情,直接就對著嘴巴喝呢?思,正因為是他,他應該不會特別去注意這種地方……不過,要是他突然用手還是其它東西來擦瓶口的話……那我可是會有點受到打擊呢。啊……不過,說不定也有反過來因為在意我而擦拭瓶口的情況呢——)
還沒有完全穩定下來的思考又再次陷入混亂——接著,考慮到最後,
「:…」
她從外套口袋裏拿出手帕。
快速地將略顯潮濕的瓶口擦幹之後,緊緊地將上蓋蓋上,
「謝謝你,多謝招待。」
然後她帶著笑容把瓶子還給一哉。
雖然一哉對十季子這種行動有些許的疑惑,
「不會不會,妳太客氣了。」
還是以非常自然的態度接下水壺。
雖然近在身邊的羽月輕聲說著「妳這樣太勉強了」,
「好了,休息結束了。都已經補充水分了,再來流流汗吧!」
十季子還是故意裝作沒聽到,並且催促著再次展開訓練。
結果,這天早上的訓練裏,十季子並沒有將她的感謝之意表現給一哉知道。
***
「——妳是在做什麼啊。」
上課的時間即將開始,在一哉早就離開的第一格鬥技場裏。
羽月直接以驚訝的表情這麼說道,換來的卻是十季子的怒目相視。
「那、那是因為妳——」
「啊?我又做了什麼啊?我又沒有說什麼多餘的事,而且我也不可能提起妳在就很難聊下去的話題吧?
「。…」
「該不會,妳該不會說是因為我先拿起水壺來喝的緣故吧?」
「—」
彷佛心思被看穿似的這句話,一瞬間讓十季子暫停了呼吸。
沒錯。那個時候羽月所做的「先喝下一哉飲料的行為」——那是跟這次事件完全沒有任何關係的事。而且催促羽月這麼做的人本來就是十季子。
「真是夠了……如果有拖拖拉拉去考慮這種小事的時間,那就快點直接告訴他啦!」
「告、告訴——他……!-l
「這也就像是一種告白吧?」
或許的確就是如此。
被羽月這麼一說……
「我反而越來越緊張了!」
「笨蛋,妳想太多了。這是一下子輕鬆說出口就能解決的問題吧?」
「我知道啦!明明,理性知道是這樣……」
從一大早開始,她的狀況就非常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