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哈……可惡,妳太卑鄙了……哈、哈……」
最後,少年在攻擊得不到響應的情況下而變得非常疲憊,直接就癱倒在原地,不住喘著大氣。
「重點是,為什麼改造人類那種生物會在這種地方呢?」
聽到大聲叫出上氣不接下氣的這番說詞,羽月終於解除了焦點操作,當場現身。
「…………」
「哇、妳、妳要幹麼?」
眼前三舀不發就蹲了下來的羽月,讓少年陷入極度混亂。
不過,她伸出的那隻手上拿著從路上撿拾而來的點心跟巧克力糖等東西,羽月將這些糖果輕輕地放回少年的袋子裏。
「啊……」
「我隻是要到跟朋友一起來的店裏去訂位而已。這種程度的事就隨我高興吧!」
「訂、訂位……?」
大概是這個目的讓他覺得非常意外吧?這讓少年有點瞠目結舌。
「是啊,是間叫滿月亭的牛排館……你知道這家店嗎?」
「……」
她試著繼續問下去,但少年卻低頭保持沉默。
他是不知道呢?還是知道了卻故意不講呢?……雖然不曉得他是屬於哪一邊,但不管是哪一邊,羽月也不想再繼續跟他扯上關係。
「……再見,你可別再去給那家店添麻煩囉。」
她隻對著這個現在還攤坐在地麵上的少年說了這些話之後,就邁步離開。
在那之後不過數秒。
「……喂、喂。」
少年的嘴裏輕聲滑出這樣的呼喊。
這個呼喊小得如果羽月不是有比人類有更優秀的聽覺,大概就會不小心漏聽了。
「怎的?」
「……如果是那家店的話,我知道。」
「真的嗎?」
少年一臉尷尬又無言的點頭回答這個問題。
「知道的話就早講嘛,呆子。」
這種半調子的討厭方式,羽月隻能報以苦笑。
***
少年說他知道滿月亭這家店,其實並不是騙人的。
位於那間牛排館附近的電玩遊樂場,就是少年為了打發時間而頻繁前往的地方,而且從牛排館裏飄散出來的美味香氣讓他印象非常深刻。
話是這麼說。
(——可惡。這個女人……居然小看我。)
少年並不是出於單純的親切心才把她——也就是古森羽月帶領到這家店裏。
距離現在大約是兩個月前。
在鄰近駿河台的山裏,少年在惡劣的天候裏進行著原本就不起勁的戰鬥,他偶然發現了生有翅膀的巨大生物,交戰之後他輕易地吃了敗仗。
而且在那之後,他跟先前那個怪物的女兒,也就是這個女人進入了交戰狀態,他又再次戰敗。
等他再次清醒的時候,已經處於身體被結實的鋼纜固定在樹木上的情況。
雖然幸運地脫離現場,但他的力量已經所剩無幾,隻能夠徒步離開傾盆大雨的山區。
就算他為了複仇而再次造訪山中,也已經到處都找不到巨大生物了。
即使前陣子他好不容易發現了「有學生跟那時候的女人穿著同樣製服的學園」,正當他想深入探索的時候,卻被隸屬於《協會》的EX戰士。冰那個男人以幾乎是多說無益的形式阻止了。
(都是因為妳,我啊……!)
在那之後,他跟自稱是冰的上司的第一世代EX戰士會麵,並且被嚴厲告誡
「今後不淮對那個學園動手」。
就算被當成是恩將仇報也沒關係。他很想要稍微讓這個女人也嚐到他那時所嚐到的「不想活下去的心情」。
是的。在少年的心裏,現在仍然有股憤怒之火在持續悶燒。
(接下來……)
為了讓想法裏所描繪的劇本化為現實,他在腦海裏模擬接下來的發展。
接下來要前往的地方,並不是像方才兩人所走過那樣的安靜場所。星期六下午
這件事情也幫了他大忙,在餐大量林立的這個區塊裏人恐怕是多到要滿出來的地步。把她帶往這些人潮的中心……
—在那裏,揭露這個女人的真實身分!—
他要大聲宣傳著這個走在他身邊的女人是《HERA》的改造人類。
市民現在對於改造人類仍然存在著根深蒂固的不信任戚,自己的真實身分被公開一事對這個女人來說,肯定是她所不樂見的情況。
(跟朋友一起吃飯,那又怎樣呢?)
(別笑死人了。我要讓妳之後都沒辦法靠近這個城鎮!)
一想象決定性的瞬間,少年就暗自高興地彎起嘴唇。
(哼……就快到了。)
他斜眼看打量著走在旁邊的女人表情。
大概是為了過沒多久就能抵達那間店而開心吧?她臉上浮現笑容,手裏拿著的小零食袋也很有精神地晃動著,甚至還很開心地哼起歌來。
「……妳有那麼開心嗎?」
「算是吧!」
帶著疏遠意味而提的問題,這女人卻以間不容發的速度回答。
「話說回來,為什麼妳要刻意去店裏呢?訂位這種事隻要打電話就好了吧?」
隻要那麼做的話,接下來或許不用遇到那種可怕的對待就結束了——少年懷著這種極度黑暗的想法發問。
雖然已經太晚了,他在心裏又加上這句話。
結果。
「因為這是每年都跟波津鬥一起來的回憶中的場所啊!我等不及就自己過來了。」
女人以格外溫柔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波津鬥?」
「是我的父親喔!之前也跟你見過麵吧?就是在那座山裏的巨大家夥。」
「啊……是那個時候的……?」
這麼說起來,這個女人的確說過那個怪物是自己的父親。
「那個時候他因為《狂飄力》而巨大化,已經是做什麼都無法挽回的狀態了。」
「無法挽回……那,」
「是啊,他已經不在了——他已經死了。」
「……」
聽到女人淡然接受父親的死亡,少年不由得閉上嘴巴。
他知道《狂飆力》這個係統本身,而且當然也理解這個它的下場會是如何。利用了這個係統之後,除了「絕對確實的死亡」之外,不可能有其它的結果。
正因為如此,所以聽到那個巨大的生物化為亡魂這件事,他並沒有特別感到意外。原本改造人類的死期這種東西,少年自己至今也已經麵對了無數次,有時還是用自己的手來加以實現…
為什麼呢?透過女人的嘴巴告訴他的「死亡」,居然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所以,我還以為從今年起我就不會再來了……一想到再也不會一起來了,就真的很在意。於是腳就朝著這邊走過來了。」
女人像是很害羞似地搔了搔鼻頭。
「……」
那害羞的表情一瞬間奪走了少年的視線。
不管從哪裏怎麼看都是人類的這種氣氛,讓他的決心微微動搖。
不過。
(……誰會被騙啊!)
(……這家夥可是那個怪物的孩子啊……她是改造人類啊!)
斬斷猶豫,看清眼前的目標。
兩人已經來到距離目的地沒多遠的位置。
周圍已經聚集了眾多人影,要前往女人的目的地牛排館,隻要往眼前的道路走到底,再拐一個彎就到了。
(——好,就是這裏!)
不過,正當少年要采取行動的這個時候,
「欺……不覺得好像特別吵嗎?」
「咦?」
正如女人突然開口所說的一樣,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兩人要前去的方向,彷佛被聚集一般漸漸在小路裏集結成群。遠遠可以看到熟悉的電玩遊樂場,周圍已經出現了黑鴉鴉的一片人群。
「……!」
一瞬間,女人看著看著就浮現出驚愕的神情,她一個人就衝了出去。
「妳、妳等等我啊!」
少年也慌慌張張地緊接在後。
鑽過密度漸漸增加的人才抵達這個地方,然後他們驚訝得雙眼圓睜。
牛排館『滿月亭』燒起來了。
這是棟地麵兩層樓建築、帶著有點豪華的山中小木屋風格——在它的玻璃窗後方,橙色的火焰狂亂起舞,大概是因為所到之處木材也跟著爆裂開來吧?建築物深處斷斷續績地響起像是踏響大量細樹枝般的聲音。所有能稱之為空隙的地方全都升起白蒙蒙的煙霧,原本七月的氣溫已經很炎熱,現在周遭更是被遠遠淩駕這股炎熱的熱氣所支配。
(嗚……)
這一帶散發出一股明顯跟平常能勾起食欲的香味截然不同的焦臭味,讓人頭也跟著痛了起來。
由於位在三角窗,一邊被立體停車場高聳的水泥牆擋住,所幸火勢並沒有延燒,然而再繼續盛大的燒下去很有可能會讓災情擴大。
但是跟這個情況相反,周圍的人類隻是慌張得大叫,卻沒有人想到要做出任何具體撲滅火勢的行動。就連圍在遠處觀望的看熱鬧人群,提起他們做的事也隻是不客氣地拿起行動電話,像是被這種感動人心的光景所惑似地加以記錄而已。
…。昧嗦……嗶囉俐嗶囉俐……啾啾—
在明顯非比尋常的狀況當中,周圍卻到處都響起了輕快的聲音。
「可惡,你們為什麼還在慢吞吞地拍什麼照片啦!?」
旁邊的女人表現出焦躁嫌惡的態度對周圍的人大叫。
雖然攝影的人群一瞬間因這句話而有所收斂,但一旦有某個人再度開始攝影時,其它人馬上又理所當然的開始按下快門。
「我已經叫你別拍了!」
附近有個態度惡劣的男人正準備要采出身子來拍照,女人立刻就打掉這男人的手機。手機掉落到地麵,一直滾動到少年的腳邊附近。
「妳在幹麼啊??」
「你才在幹麼呢??拍照能把火滅掉嗎?」
「吵死了,妳這個臭小鬼!手機壞了妳是要怎麼賠我啊、嗚啊——」
剎那間,女人的手臂伸向男人的胸口,一眨眼就把這男人拉了過去。
「連一一九都打不通的電話,這種玩意不是打從一開始就壞了嗎?」
「……!」
不知道到底是因為這句理所當然至極的話呢?還是被女人所散發出來的氣迫給壓倒了呢?男人隻是咋舌以對,然後很難堪地要去撿他掉在地上的手機。大概周圍圍觀的群眾也戚受到這股沉重的氣氛了,已經有好幾個人收起手機,迅速地離開了現場。
少年內心的憤恨不平不知為何地被這種景象給撫平了,
「……!」
趁著這種混亂的局麵,他把腳邊的行動電話用力的朝群眾外圍踢了出去。
「——欽?你、你是誰啊!這又是在幹麼!?」
雖然那男人焦慮地大叫,但這是在人群裏發生的事。大概不會被拆穿吧?
少年裝作一臉無知地決定要無視這男人的反應,男人大概心裏隻想著要優先拿回手機,便用雙手排開混亂的群眾,走到人群外麵去了。
(嗬嗬嗬……你這混蛋。)
正當少年雙眼追尋著漸漸遠去的悲慘背影時,
「喂,我說你啊!」
不知何時已經靠近得近在眼前的女人,突然出聲叫住少年。
「怎,怎樣啦?」
「你不能用你的力量想辦法處理這場火災嗎?」
這大概是她為人著想的方式吧?為了隻讓眼前這個少年聽到,她嘴巴貼近少年的耳旁說道。
「妳、妳別說這種不可能的事啦!」
「為什麼啊?你是EX戰士吧!不正是應該在這種時候活躍的《正義的象征》嗎??我拜托你,再不快一點的話,店就要全部被燒掉了!」
這是懇求。
女人在緊貼著臉頰的情況下,以已經走投無路的話語向少年求救。
「妳就算對我這麼說……」
就連他自己也很想要幫助他們。不過—
「……不可能的。我的風之力……那個,跟火焰的屬性不合啊。所以,要是在這種地方亂用力量的話,恐怕會反而讓災情變得更大啊。」
公開自己的弱點是最讓他感到屈辱的事,即便如此,他還是坦白告訴她理由。
因為他覺得要讓這個女人接受,絕對不能用不充分的理由。
「——嘖!」
聽到女人發出粗暴的咋舌聲,不知為何地少年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好不容易離開他的身體,轉身麵對店鋪的方向——看到她這樣的背影,等少年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像是在遮掩什麼似地對她說起話來,
「沒、沒問題的。喏,看起來店裏的人也平安地去避難了……而且,這個騷動這麼大。消防車一定很快就會趕過來的。」
他指著混在普通人裏那群看起來身穿廚師服跟侍者服的集團,告訴女人沒有被害者這個消息。
他自己也知道這聽起來很像是在辯解。也自覺到這話的內容跟不采取行動的理由根本扯不上關係。
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忍不住要說些什麼。
「………」
這段期間裏,女人緊緊咬住下嘴唇,一臉遺憾地瞪著對她來說是回憶中的店被火焰漸漸蹂躪殆盡的慘狀。
就在這個時候。
「小、小光!小光,妳在哪裏??」
突如其來的,聽到一道尖銳的女性叫聲。
緊接著,從方才少年所指的那群店鋪相關人士集團裏頭,一個似乎是發出剛才叫喊的女性朝著店鋪衝了過去,但周圍的客人立刻攔住她的去路。
「放、放開我!我到處都找不到我女兒!她明明已經一起逃出來避難了,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卻不見了……!對了,她一定,她一定還在店裏麵……!」
這個已經陷入半瘋狂狀態的母親,拚命朝店鋪裏伸長自己的手。
緊張的氣氛一瞬間擴散到周圍的人群裏,到處都出現了對於發生這種非比尋常的事態所做出的、俗稱喧鬧的吵雜聲——結果,
「——吵死了!你們稍微安靜一點啊-」
那個女人又再次大聲喝止群眾。
尖銳高亢的獨特嗓音,讓周圍的人像是被潑了水似地維持了幾秒鍾的安靜,但是,沒過多久,
「妳才吵死了咧!」
「這女人從剛才就在做什麼呀?她超囉嗦的。」
「我明明就很擔心,為什麼我不能抱怨?總覺得這女人讓我超火大的。」
製止聲所到之處,全都同時響起對她的噓聲。
(沒有效果……不對,這反而是在幫倒忙啊!》
看到這種像是火上加油的情況,少年有種再繼續停留在這裏會很危險的感覺。
不過。
「………找到了。」
對她而書,那幾秒鍾的安靜就已經很夠了。
她低聲如此自語,將手上拿著的小零食紙袋交給少年之後。
「你絕對別弄丟喔!」
她隻說了這麼一句話,便朝著店鋪飛奔而去。
(咦……那家夥,她說「找到了」……該不會……!)
少年有不好的預感。
「喂、喂——」
事出突然,也來不及阻止的情況下,女人一眨間就衝到了店鋪的正麵,
「——變身!」
在眾人環視當中,她突然變身完成了奇形怪狀的姿態。
(什麼……那家夥是瘋了嗎!?)
不管她正常與否,這正是先前自己想要間接設計她遭遇的情況,而眼前這個絕大的衝擊也確實讓慘叫聲一如他所想象地同時湧現出來。
沒有比這更理想的結果了。
然而,這幅景像卻沒有給少年的內心帶來任何感動,他感覺到一股空虛又餘味不佳的情緒黏乎乎地殘留在自己的心裏。
另一方麵,女人毫不在意周圍的反應地將雙手變化為巨大的翅膀。
同時在現場用力伸展翅膀,
「KYYYYYYYYYYYYYY——」
發出足以讓周圍的大氣為之一震的巨大聲響。
(啊,那個招數是……!)
那個是過去在鄰近駿河台的山裏,自己所接過的那個怪音波——不對,是衝擊波。
從翅膀的角度跟形狀來看,大概是為了讓威力集中到前方去吧?籠罩在入口附近的煙跟火焰咻地一聲擴散成圓環形,位於火焰中心的對開玻璃門被打得粉碎。
在周圍群眾為這種出乎意料的事態大叫、猶豫的時候,女人已經隻身跳進熊熊燃燒的店裏。
周圍的視線現在還確實地集中在她的行動上……
(我、我不管了!)
趁著這個空檔,少年離開了人群。
***
「嗚……」
她的想法有點太天真了
雖然試著一鼓作氣衝了進來,但是店裏超乎想象的慘狀跟熱氣讓她不由得怯步。
燃燒的桌子、柱子,倒塌崩壞的架子,散亂在這些當中的無數餐具……櫃台後麵的廚房大概就是起火點吧?隨著轟然低吼般的聲響,鮮紅色的火焰纏繞在周圍所有稱得上是物品的東西,在包覆住物品之後,火焰的勢力也隨之擴大。
除此之外。
「好燙!」
沒有直接暴露在火舌裏的桌子跟柱子,也已經帶有相當的熱度,身體接觸到這些東西時就會傳來像是激烈疼痛似的刺激感。
(可惡……明明都已經知道位置了……)
籠罩著濃密的白煙,空氣被熱氣所扭曲的惡劣視野裏,即便如此她還是不停發射超音波回聲定位,並且接受著傳回來的聲音。
—好燙……好燙喔!嗚嗚……媽媽……
現在隱約傳到耳中的女孩子哭泣聲——那是從位於店裏後方的廁所裏發出的微弱聲響,
(——.一)
方才還一麵倒地喊著「我好怕」的悲鳴聲,竟然轉變成在叫「好燙」這句話,據此判斷已經快沒有時間的羽月,
「呶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展開之前收折整齊的翅膀,不顧自己的損傷,撞開障礙物,掃去火焰跟熱浪的同時抵達了位於樓梯旁的廁所。
「啊,燙燙燙!嗚喔,不妙!」
把到處起火的翅膀在附近的牆壁上打熄之後,她一口氣踢破大門進入廁所裏。
在合計有三個隔間的最裏麵那個——在那個隔間的西式馬桶上,她發現了一個身體縮成一團發抖、年約四、五歲的女孩子。
「啊!哇,是亞膨!亞膨出現了!不要過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到突如其來闖進來的奇怪身形,小女孩嚇得兩眼睜大,發出尖銳的慘叫聲。
對聽力優秀的羽月來說,這種叫聲實在是令她難以忍受,不過,
(阿婆是誰啊!是誰啊!》
在這之前,這句一見麵就劈頭而至又令人難以置之不理的說法讓她懷疑起自己的耳朵。
雖然是這麼說,不過相反的,她也的確為小女孩還能這麼有精神而感到安心。
「妳是小光嗎?」
「不要,妳別過來!我以後絕對不再把布丁美少女包包忘在廁所這種地方了,所以妳別吃我!媽媽!」
「我才不會把妳吃掉呢!話說回來,妳好好聽我講話。妳就是小光?」
「不要過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是夠了!)
為了讓小女孩冷靜下來,她解除了變身狀態,並且以極為溫和的語氣對小女孩說話。
「……喏,妳看這邊。妳可以不用害怕囉!」
「……咦?」
一看到將覆在身上的外骨骼卸下,變回人形的羽月,
「變、變化了!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女孩先前原本大聲哭喊的悲鳴聲又升級變化成更加豪快的音量。
(結果還是嚇到她了嗎?)
雖然是如此,不過大概是她變成人形的樣子真的有讓小女孩感到安心吧?
「嗚,嗚……吸……」
雖然現在臉上還浮現著驚嚇的表情,不過小女孩已經漸漸冷靜下來了。
「我再問妳一次噢。妳就是小光嗎?」
「……思——唔……大姊姊是誰呢?」
「我是羽月。」
「羽月姊姊?」
「是啊。」
「羽月姊姊,是那個……亞膨的同伴嗎?妳會像亞膨一樣變身嗎?」
「……欽?」
(阿婆會變身?)
再次聽到這種不願意聽到的聲音出現,再加上這種就算想理解也無法理解的內容,讓羽月啞口無言。
「因為羽月姊姊剛才看起來就像黑色災難團裏的膨鬆膨鬆亞馬遜戰士一樣。」
「啊?那、那是什麼啊?」
「妳不知道嗎?是布丁美少女啊。」
就是這個喔,她一邊這麼說一邊把手上的小包包拿給羽月看。
小包包的表麵畫著頭發五顏六色的女孩五人組,在這個作品裏登場的敵方女幹部看來似乎很像先前羽月的變身形態的樣子。
也就是說,邪惡組織。黑色災難團的四天王之一。膨鬆膨鬆亞馬遜戰士——簡稱「亞膨」啊……
(話說回來了,膨鬆膨鬆亞馬遜戰士這個名字……)
真的很遜。
但說是這麼說,或許這對她來說正好也不一定。
「我可以變身,但我不是壞人喔。」
「真、真的嗎?」
「是啊,我是那個膨鬆膨鬆什麼什麼的——」
「膨鬆膨鬆亞馬遜戰士!」
大概是自己特別喜歡的動畫吧?小光立刻就加以訂正。
「對。我就是她的妹妹喔!跟做壞事的姊姊不一樣,我是來幫助小光的喔!」
「那、那羽月姊姊是布丁美少女的同伴嗎?」
她的雙眼變得閃閃發亮,著迷地開口問了起來。
她一副像是已經忘記恐懼似的緊緊抓著羽月發問的樣子,羽月也得意地跟她對話起來。現在最重要的優先作法是讓這個少女安心,並且把她的生命托付到自己身上。
「對對對,我是同伴喔!倒不如說我比那個叫布丁美少女的人還要厲害呢!」
「哇,好厲害!這樣姊姊也能打崩綠色的山丘、燒幹一半的海水囉?」
「……」
布丁美少女好厲害。
她隻覺得布丁美少女搞不好反而比敵人更危險,
「是啊,我可以做得到類似的事喔……大概吧。」
不過,她還是先這樣回答。雖然她不可能做得到。
小光嘴裏不停叫著「好厲害好厲害」,現在也已經用尊敬的眼神看著羽月了。
「那,我可以再變一次身嗎?因為接下來會有點危險喔。」
「思!」
看著滿臉笑容點頭的小光,她飛快地變身為武裝化狀態。
小光就算看到這種奇怪的外形也不再大哭了。她所表現出來的,隻有對像電視動畫般完成變身的羽月報以羨慕的眼神而已。
(……果然如此。)
一如羽月所想的,這個小女孩對改造人類沒有偏見,而且有理解到羽月說是要來幫助她的話語,並且確實信賴羽月。
「來吧,我們離開這裏,小光的媽媽也在外麵等妳喔。」
「思!」
「好!很好的回答喔!」
用力撫摸過小女孩淡黃色的柔順頭發之後,她正麵抱起小女孩。
在確認小女孩手臂繞到自己後腦勺用力抱緊的觸戚同時,羽月立刻沿著來路飛快地衝出廁所——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