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現在才回來?”
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壓著怒火質問姍姍來遲的他。
“我去新開業的酒店巡視了一下……”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老人手裏的拐杖打中了額頭。
“巡視?你也配用這個詞!”老人怒不可遏地舉著拐杖,堅硬的拐杖宛如雨點不斷打在他身上,“我叫人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發了那麼多信息,你為什麼不回?我還沒死,你就翅膀硬了?”
他沒有反駁老人的話,因為他清楚反駁沒用。
老人隻是想把對那個男人的恨意發泄在和那個男人流著相同血脈的他身上。
“你什麼時候才能毀了那個男人!”老人怒氣未熄地放下拐杖,他瞪著被打傷的他,隻要看著這雜種的臉,他就會想到當年那個男人。
“我正在行動。”他擦了擦唇角的血,“再給我點時間。”
“你別給我耍花招。”聽到他說他已經在行動,老人稍微緩和了態度,但語氣依然惡劣,“如果你以為拖到我死了就萬事大吉,那我告訴你,我留了遺囑,除非你讓那個男人一無所有,否則你別想得到我一個子。”
“……”
他其實早就知道了遺囑的事,老人是不可能那麼輕易把他一手締造的商業帝國給他這個雜種。
倒不如說老人隻是在用這個作為誘餌引誘他回國,指使他去對付那個男人,老人想看到他和那個男人互相殘殺,這是老人的心願,臨死前最想被滿足的心願。
而現在能滿足老人這個心願的隻有他。
“我看到那個男人失去一切,痛哭流涕地懺悔當年對我囡囡的傷害!”
聽到老人的話,他很想說讓那個男人失去一切這條很可能達成,但讓那個男人懺悔這一條絕無可能做到。
那個男人不是一個會懺悔的人。
他和老人不同,他不想看到那個男人懺悔。
那個男人隻需絕望就好了。
像他一樣絕望。
伊洛踏入裝飾華麗的套房,欣賞似的環顧四周,印入眼簾的淺橙色組合沙發上鋪著白絨絨的墊子。右手邊是浴室,透明的玻璃一覽無遺的浴缸,上頭擺著瓶瓶罐罐的浴鹽。
緩步走進虛掩的臥室門,她巡視了一圈,視線掃過幹淨的大床,整整齊齊疊放的枕頭。而臥室旁邊的衣帽間,寬敞又明亮。
之前被影響的好心情此刻恢複了不少,她哼著小曲兒泡了個澡,裹著浴袍走出浴室。
這時,門鈴響了。
她走到門口用貓眼看了看外麵,門外站著一個推著小車的侍者。她打開門,看著臉上掛著營業微笑的侍者,聽著他恭恭敬敬地說:“伊洛小姐,這是我們酒店為了先前服務不周為你準備的小禮物,還望你笑納。”
她看了一眼小車,發現上麵不隻有香檳美食,還有一瓶粉色的香水和一張卡片。
侍者幫她擺好餐點後就離開了房間,她坐在餐桌前沒有急著動刀叉,而是拿起那瓶香水,擰開蓋子,用手掩著鼻子輕輕嗅了嗅。
這個香味…令伊洛不由地想起午後陽光照耀在鄉間的小路,爬滿綠籬的白色沈丁花在夾雜著青草味的微風裏綻放搖曳。這味道沉靜中透著春天的活潑,聞著還不錯。她放下香水,將那張和香水瓶一起送進來的卡片拿了起來。
她翻開卡片一看,上麵寫的是邀請她參加今晚在酒店泳池舉行的派對,落款是柏淩的簽字。
他邀請她參加泳池派對?
她將卡片扔到一邊,他以為送瓶香水再邀請她參加什麼派對,她就會原諒他,然後答應做他的樂子?
這位大少爺想得未免太天真了。她嗤之以鼻,她一不會原諒他,二也不會做他的樂子。
他既然調查了她過去,就應該了解到她有多麼冷血無情。
她握住刀叉,決定將柏淩的邀約拋到一邊,先享受美食。當然她沒忘記開啟直播,畢竟這才是她今天來這兒的目的。
“大家好,猜猜我今天在哪兒?”她朝著支架上的手機攝像頭微微一笑。
“哇!小伊洛開播了!”
“小伊洛在吃午餐?”
“這是剛洗完澡嗎?小伊洛穿浴袍的樣子也好好看。”
在諸多恭維她的彈幕裏,隻有一條彈幕猜出了答案:“你在柏氏大酒店。”
沒有疑問,而是肯定。
她想看看是誰第一個回答對的,但那條彈幕很快就刷了過去。
“原來是柏氏大酒店啊!”
“我知道我知道是在a市!”
“去哪兒能不能偶遇小伊洛?”
彈幕裏的粉絲興奮地問道。
“說不定可以哦。”她故意說得曖昧不清,她並不怕她的粉絲來酒店,哪怕像之前那個想強拉她去吃飯的男人也是富家子弟。所以能來這兒找她的粉絲,都有資質成為她魚塘裏的魚兒。
立誌成為魚塘主的她,從來不嫌魚兒多,隻會嫌魚兒不聽話,比如想拉她出電梯的男人,比如想威脅她的柏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