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德彰未抬頭,她又敲了敲,他抬眸,眉間有不耐煩。
陳曣硬著頭皮跨進去,站在不遠不近之處,“見過陛下。”
對方未語,屋中唯有批閱奏章的沙沙聲。
半個時辰過去,腿都快站麻了,有太監端來茶水糕點,她伸著脖子飛快地看了一眼,複垂下頭去。
他終於丟下手中奏章,問道:“去了何處。”
她飛快地看他一眼,聲音恍若蚊蠅,“沒去哪兒。”
他神色不善,手中蓋子一下一下掠過水麵,飲啜一口猛地朝她砸來。
陳曣被砸得後退一步,痛叫一聲,熱水滾燙,她手忙腳亂揪起粘在身上的衣服,速速解開外衣,正準備抽裏衣衣帶時,手頓住,趕緊將衣服穿上,將自己攏嚴實。
她驀地想起一事。
她知道那女子是何人了。
可惜,現下不合時宜,否則她還能自得其樂一番。
蕭德彰冷漠道:“去了何處?”
陳曣抿唇,“之前的小院。”
“朕可許你離開?”
她沒說話,蕭德彰對廖公公道:“將人帶走,各宮殿的夜香讓她倒。”
“是。”廖公公趕緊應聲。
——
陳曣領了這個差事後便在各宮穿梭,這個活兒可將她惡心壞了,前幾日根本幹不下去,隻要一聞到那味兒她就伏在一邊嘔吐。
她隻得在鼻子上塞著兩團布條,堅持幹。
別看這皇宮挺大,但也就零星一些宮殿在使用,蕭德彰竟無後宮。
算算年紀,他已不小,無妻無妾,難道……有隱疾?
不由想到那個夢,夢裏女子正是她上次撞倒的華服女子,穿的頗為清涼,這兄弟顯然也是有想法的。
莫非他不行?
也不對,那次在太極宮……
她麵上一紅。
所以為何後宮到如今還沒有人。
莫非那女子是他心中所係,隻是二人身份有別所以才不能相守?
可他如今已是皇帝,還有什麼人是不能娶的?
無論如何,這女子竟也引他做了那夢。
她嘿嘿一笑,蕭德彰啊蕭德彰。
這幾日忙的都未入他夢,也未看看他還有程嘉樹到底如何了。
吃完晚膳,她迅速跑去膳房,那公公此前收了她的好處,答應給她留一份膳食。
她領取後用一塊布料遮住,團在懷裏捂得嚴嚴實實,砸開小院的門。
“趙統領好。”
對方抱著刀瞧瞧她,她頷首:“我來看我阿爹。”
對方讓開路,她一溜煙竄到屋內,給陳帝送來吃食。
陳帝問了這幾日情況,聞到她身上味道忍不住掩鼻,“你身上為何……如此臭,你莫不是……”
“嘿嘿。”她隻是一笑。
“多大的人了,你怎的……”
陳曣離開後,她這幾日所行所言紛紛被送到陛下案頭。
蕭德彰眸中堆起風暴,幽深不見底,摸索著茶盞,“好一對父子情深!”
夜間,她回到監欄院,才推開院門,忽然兜頭而來一個布袋,緊接著便是一頓痛打。
“你們是誰!啊!”陳曣捂著肚子哀嚎,趕緊抱住要害部位。
等到他們毆打完畢,再聽不到動靜,她才爬出麻袋。
“嘶——”好疼!她沒結仇沒結怨的,誰會揍她?
回到屋裏,她左右瞧瞧,其餘太監皆已躺下,呼吸均勻,不知是真睡著還是裝睡。
她爬上床,哀歎一聲,鑽進被窩。
不一會兒,被中開始輕輕顫動,好半晌才停止,她在麵上抹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