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第二章(1 / 2)

謝幸安性子深沉,仇怨一向記在心裏,原書裏極少寫他喜怒形於色的樣子。何矜記得最清楚的一次,是謝幸安在去祭奠父母的路上,遇見了原主,原主看見他拿的香燭紙錢,大罵他晦氣,故意觸自己的黴頭。

接下來原主登時指使人往死裏毆打謝幸安,還要挖墳鞭他爹娘的屍,謝幸安苦苦哀求,被揍得有出氣沒進氣。最慘的是,謝幸安唯一相依為命的老仆人,為保護他,死在了何家人的拳腳下。

“暴雨下得格外急,破茅屋年久失修,到處漏雨,趙伯的屍體躺在那一卷僅有的舊草席上,謝幸安坐在桌邊,瘦弱的脊背都被打濕。他沒說話,任憑鮮血順著額頭往下流,眼裏漸漸浮現出噴湧欲出的怒火。

假如她以前做的那些事勉強能稱得上嬌縱任性、年幼無知,可她這次活活打死趙伯,就是真正的草菅人命了,定要血、債、血、償。

謝幸安緊握著朱筆,滿眼銘心刻骨的仇恨,在紙上用力寫下那人的名字——何矜。

血滴落下來,朱筆折斷,紙背洇透了。”

——節選自《權盛天下》第一百零六章

何矜渾身發抖,手心裏攥出來一把冷汗。

“小姐,小姐!”門外有個胖乎乎的丫鬟推開門氣喘籲籲地跑進來,“小姐,您要不要去看看?那個小雜種……膝蓋快被踢廢了,就是不肯給您下跪!”

“小雜種……”何矜嘀咕了兩句,瞬間回過神,騰地一下站起來,“哪個小雜種?”

她油然生出來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

“就是那個謝……謝幸安呐!”

“媽呀!”何矜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抬腿就要跑出去,卻腳下一軟,直接撲倒在地。

“小姐,小姐您沒事吧?”三個丫鬟齊聲嚷著就過來要扶她。

“我不要緊,他要緊。”何矜喘著粗氣拽那個胖丫鬟的衣襟,“你快點出去,讓他們住手,誰都不能再動謝幸安。”

何矜匆忙中站立不穩,腳下幾次打滑,最後才勉強掙揣著爬起來,一路踉踉蹌蹌地跑到門外。

那個清瘦俊秀的少年,衣衫襤褸,渾身血汙,卻一臉的堅毅不肯屈服。壽康侯府的家丁團團圍成一個圈,正將他困在中間。

謝幸安疼得緊蹙眉頭,卻一聲沒吭,隻仰麵睜著漂亮的桃花眼,定定地看著壽康侯府的門匾。

說來慚愧,何矜自認頭腦簡單四肢也並不發達,800米從沒及格過,是個十足的體育廢柴,她也屬實沒想到這該死的侯府居然這麼大,這一路從房裏跑到門口,她直喘粗氣,實在快累癱了。

在場的人看見何矜扶著門,不顧形象累得滿頭大汗的模樣,皆都僵住身子瞪大了眼,臉上無一不有團困惑在。

包括那個倒黴催的受害者,謝幸安。

但何矜這一路雖然趕得急,也並非什麼都沒幹,她從那胖丫鬟的口中,知道了目前的劇情進展。

何二小姐當街放縱自家馬車一路橫衝直撞,以此取樂,甚至險些踏死了一個來不及躲避的老婆婆。幸得正義化身的男主挺身而出,逼停了原主的馬車。

何二小姐在顛簸之中險些撞傷了頭,這個神經病因此勃然大怒,指使下人綁來了男主,逼他給自己磕頭認錯。

《權盛天下》中說,謝幸安這次“被踢得膝蓋幾乎廢了,卻始終一聲不吭,隻不時冷眼看著那個居高臨下的何二小姐,暗自握緊拳頭”。

何矜略覺尷尬,輕咳了一聲,學著原主的樣子大搖大擺地踱出了府門,負手站在三級台階上,眼神複雜地打量著謝幸安。

這時候暮色四合,壽康府門外掛著的燈籠卻皆都大亮,定定地照在謝幸安身上,讓他整個人都泛著一團溫軟的光。

瞧瞧這出塵的氣度、這清俊的麵貌、甚至這身形挺拔的站姿,妥妥的男主範啊!

原主竟敢那樣對他,純粹是眼瞎外加吃擰了。

何矜撇撇嘴,在心裏長籲短歎了兩三聲。

這時候離謝幸安最近的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正吹胡子瞪眼地衝他怒喊:“小雜種,壽康侯府的小姐,也是你能看的?還不快跪下?!”

話都沒說完,就要抬腿踹他。

“咳,住手……也住腳!”說時遲那時快,何矜趁著那一踹還沒落到謝幸安身上,趕快著急忙慌地喊出來。

大漢生得魁梧,何矜這一嗓子讓他不得不收住踢出去的那條腿,隻略微碰到謝幸安的衣裳,留了一個小小的鞋尖印。

何矜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截止目前,原主已經得罪了謝幸安多少,隻願他記仇的時候能少一腳是一腳。

這邊謝幸安卻並沒領情,站在原處屹立不動,他雖沒說話,但桃花眼裏都是肅穆,臉上簡直是大寫的不服。

男主不愧是男主,往那一站氣質就正直又剛硬。

可隻有何矜知道,他這時雖表麵一副老老實實軟弱可欺的模樣,沒準在心裏早就盤算著怎麼報仇,先剔她哪一邊的膝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