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謝幸安雖然從沒在明麵上提起,但他其實也十分清楚承順帝的性子脾氣,那肯定是送不來什麼正經東西。
可他盡管有千萬個難為情,也無法拒收,還要裝得像獲取了什麼珍寶一樣感激涕零,隻能幹脆演完了戲就讓人抬進來房裏,丟到一邊去。
至於何矜的衣裳箱籠和這個長得完全一樣,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雖說他跟何矜此時已經做成夫妻,但要是一步走錯,讓謝幸安當麵打開了承順帝送的東西,這還屬實不知道……藏著多少驚喜。
畢竟這皇帝老子剛剛連哄帶騙,忽悠他吃了那種藥丸,導致他差點要完。
何矜側過臉偷偷看時,但見謝幸安十分局促不安,和猜盲盒似的手指在兩大個箱籠上點了又點,最後終於下定決心,氣沉丹田——
然而,謝幸安小朋友,你還是太天真了。
作為男頻官場文的主角,在步步升級打臉之前都有個通用的基本特征,叫諸事不順。
沒想到吧,左猜右猜,還是猜錯了!
謝幸安在打開箱籠蓋子的一瞬間,有過片刻的沉寂,他的臉上像是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黑線,腦子一片空白,隨後“刷”地變了臉,嘴角抽搐著伴隨“咣”的一聲巨響,立馬給它合上了。
接著,因這劇烈的震動,從箱籠裏傳出來什麼東西碎裂的清脆聲音。
嘖嘖,有熱鬧不看王八蛋!
何矜直接好奇寶寶附身,把她的腦袋都探了出來,盡管被謝幸安幾乎擋住全部視線,還是忍不住翹首蹬著腳丫問道:“是什麼啊?什麼東西碎掉了?”
謝幸安沒回頭,微微喘著氣說道:“這是……你……你真想知道?”
“有什麼……是不能知道的麼?”
“沒什麼,是一根……”謝幸安轉過身,望著何矜布滿紅痕的肩膀,喉頭又滾了滾才說,“玉器。”
他覺得有些尷尬,聲音壓得極低,方才那一瞬間仿佛自己被人侮辱了,看到何矜一臉茫然的反應就緊接重複了一遍,加重了聲音說:“咳,沒錯,就是一根玉器。”
何矜忍不住“哈”地笑出聲了,脫口而出道:“玉器哪有論根……”
可話還沒說完,她的腦子就搶先一步反應過來了。
什麼破玉器?那不就是玉……勢嗎?
謝幸安顯然沒想到已經被她猜出來,但何矜看見他一言難盡的表情,還是沒忍住,繼續問道:“所以那箱東西都是玉……器嗎?”
都是玉勢?
謝幸安輕咳了一聲,頓了半晌,像在組織措辭,後來才終於開口:“也沒什麼,就是些……小鎖鏈、小鈴鐺、小衣、小瓷器、小人畫……之類的。”
所有東西前麵隻要加個“小”字,似乎都能變得沒那麼有殺傷力。
且何矜能明顯看得出來謝幸安的確已經十分盡力,那些不可言說的東西被他說得既形象又沒那麼羞恥。至於有些實在不知道怎麼形容的,都被他自行省略了。
讓他怎麼能說得出口?總不能叫小托子、小藥丸吧?
然而作為上輩子經曆過網絡衝浪,內心已並不怎麼單純的少女,何矜還是瞬間反應過來了,承順帝送來的那一個個對應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三歲小孩都知道的荒淫昏君,不愧是你。
謝幸安瞅見何矜發愣,天真地以為她在苦思冥想這些東西到底有什麼用處,便極好心地給她撒了個善意的謊:“你也知道陛下貪玩,就送些小玩意給你解悶兒的,也沒什麼新鮮的。但禦賜之物,損壞了也不好。回頭我就讓阿默鎖在庫房裏,你想要什麼玩,我再給你銀子買就是。”
何矜長長地“哦”了一聲。
語氣明顯透著三分天真、三分似懂非懂和四分的不正經。
隨後,謝幸安又盯著半露香肩的嬌妻看了看,甚至不禁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直到把人給嚇得整個縮回了被筒裏,才收住笑意:“行了,你也餓了,我去給你找身衣裳穿上,讓人送早飯來吧。”
何矜依然沒鑽出來,隻在裏頭發出來句怯怯的聲音:“那我要自己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