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78章 第七十八章(1 / 2)

張遲錦這聲爆吼簡直石破天驚,幾乎能震動方圓十裏的氣流,外加那極為哀怨的腔調,簡直能分分鍾登台亮相。

就這功力,何矜覺得他如果生在現代,絕對稱得上新一任咆哮帝。

何矜扶著額頭,極為尷尬地咳了一聲:“他、他怎麼也來了?這不就巧了嗎這不是?”

“阿矜。”福寧公主拉拉著臉,伸手把張遲錦的畫像極為殘暴地揉成一團,嘴邊噙著抹極度猖狂的冷笑,“你嘀咕什麼呢?”

何矜深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靜道:“我說,這、這也太不巧了。”

“嗬。”伴著又一陣不屑譏諷之聲,何矜隻覺自己身邊陰風四起,福寧公主直接更為肆虐地把張遲錦的畫像從腦門處劈開,一分為二,“阿矜,我有絕對理由懷疑,這個風韻齋的掌櫃,是張遲錦的什麼人。”

“否則,怎會把旁人都畫得千奇百怪,唯獨將他一個誇張得這般好看?”

“公主,話也不能說……”何矜解釋得小心翼翼,但看見福寧公主殺氣騰騰的眼神,還是把聲音越壓越低,“他長得其實本來也就挺……”

她話還沒說完,那邊就又壓過來一陣叫魂似的呐喊:“幸安,幸安,幸安啊!”

“吵死了!”

福寧公主用力磨著牙,望了眼身邊的何矜,站在一個正常人的角度難以置信地歪頭問著,“我說阿矜,你夫君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時運不濟,被這麼個玩意纏上了?”

“你可得好好盯著了,莫要讓謝幸安跟他學壞了。”

何矜稍稍一愣,答應得十分敷衍又勉強:“哦,好。”

雖說在她心裏,謝幸安也絕對算不上什麼正常人,跟張遲錦頂多半斤八兩。

但這話隻能自己想想,可不興講。

“嘶,坐太久,腳麻了。”福寧公主揉揉眼眶,邊捶腿邊晃晃悠悠地起身,“行了阿矜,今兒我也來了有些時辰,就先不給你添亂了,我回去了。”

說完還不忘補一句:“唉,但我估計那討人嫌的家夥來了,你和謝幸安兩個人也消停不了。”

何矜點頭:“額,是。”

自己的看法能被好姐妹認同總能讓人愉悅高興,福寧公主聽聞此話後,臉上的慍怒頓時少了些,抬抬下巴笑出了聲。

這時候接近薄暮,天邊仿佛缺了個大口,豔豔殘陽在慢吞吞地下墜,裹挾著連亙的絢爛霞光一點點沉淪。

在滿目金燦燦的餘暉中,福寧公主緊接著就提腳邁步,她揮一揮衣袖,當然帶不走雲彩,可留下了滿地堆積的畫軸。

何矜自不去理會滿地狼藉,隻管抱起來沒有慘遭撕扯扔砸,尚還算屍身完好的那三幅,準備回後院擱到自己房裏去。

結果她就聽見了張遲錦邊跑邊隨著腳步而顫抖的大喊:“幸安,你在哪呢?你都不知道那個公——”

聲音戛然而止。

看這情形,除去張遲錦意外喊破音失聲了,隻剩下一種可能——

何矜停下腳步,躲在路邊的大棵盆栽後頭,仔細看動靜。

果然,那邊緊接著就傳來福寧公主尖銳淩厲的無情質問之聲:“怎麼,張公子的話說到一半卡住了?你想說什麼?接著說啊?”

三連發問,最為致命。

何矜默默在心底給張遲錦點了支白蠟燭。

張遲錦狀如雕塑,心跳直接漏了一拍,整個人在斷電幾秒之後幹脆裝失憶地摸摸頭:“啊?公主,你也在這兒,可真巧啊。我沒說什麼啊,我說了嗎?”

何矜眯著眼睛,瞧了個一清二楚。

咱就是說,遲錦兄,這招我才用過,你演得還不如我。

“你們,你們都聽見我說什麼了嗎?沒有吧?”張遲錦理不直氣也壯,直接拿手繞著圈指了一周,轉得仿佛直升機的螺旋槳,在沒人搭理後他反而硬氣多了,“公主你看,他們都說沒有,你聽……錯了。”

“是嗎?”福寧公主挑著眉,皮笑肉不笑地從侍女手中要過來小皮鞭,“啪啪”兩下子抽著地麵,濺了些灰撲撲的塵土在張遲錦的皂靴上,“用不用本公主給你提個醒?你說那個公……公什麼?”

張遲錦仿佛變身人形複讀機,順勢重複著:“公什麼……”

福寧公主又舉起鞭子,對準了張遲錦的腦袋,直接指著他的鼻子,大喝一聲逼問著:“少廢話,我問你呢?公什麼?”

何矜心道,如果有一出戲能配得上這個氣場,那大概可以是《福寧公主倒拔垂楊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