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日方長呢!”
付婉儀磨著牙,連離開的步伐都走得怒氣衝衝,扔下她的丫鬟拿著謝幸安的畫像匆匆忙忙地跟在後頭:“小姐,這畫您還要不要了……”
“嗬,區區畫像有什麼好搶的?”她接著回過頭又睨了何矜一眼,指桑罵槐道,“瞧你那點出息!”
何矜見把付婉儀給氣走了,那些貴女們還巋然不動地在裏間杵著,便繼續往椅背上一靠,滿含笑意地對她們道:“我說諸位,裏頭不擠嗎?不出來透透氣?”
邢煙煙率先反應過來,趕緊點頭道:“是是是,何二……不不不,謝夫人說的是,我突然想起來今日的女紅還沒做完,先走了,告辭。”
“我也……要抄的《女誡》也沒抄完呢,謝夫人,告辭!”
“我突然有些身子不適,也先走了。”
……
仿佛幼稚園放學時,小孩們挨個走出校門,還去跟老師揮手說再見。
隻沒出一炷香的時辰,裏間就徹底地空了下來。
那些小姐們邊跑得飛快邊在心裏感歎,果真隻有瘋子,才能治得住瘋子!
以後可有熱鬧瞧了。
“我說,柳掌櫃啊。”何矜半笑道,“要不我這夫君的畫像,你就先別賣了唄,你瞧,多容易惹事。”
“是是是,您說得對。”柳尚卿拱手說著,又試探發問,“謝夫人您看,這《五十年科舉,三十年模擬》,能留嗎?”
“哎,隨你吧。”
何矜都出了風韻齋的門,咂摸起來這些事兒,覺得今日實在出師不利,既沒能痛快地砸成場子,還又遇見了這個不知道哪裏蹦出來的付婉儀,心裏總惴惴不安的感到不太平。
她煩悶得長歎一口氣,拿著支冰糖葫蘆邊吃邊悶頭沿著街走。
等到把這條街走完,何矜也差不多要將一串糖葫蘆吃光了,她把最後一顆晶亮裹著糖衣的山楂咬下來,邊嚼著邊將簽子遞給春桃。
“夫人你看,前頭那是大人的車駕呢。”
何矜抬起頭來,望著在明媚的正午陽光裏那輛雕飾華貴的車輿由遠及近地駛過來,旁邊的一切都失色地墜落下去,成了不足以入目的背景板,隻有謝幸安的馬車愈發清晰,像穿過濃濃的時光霧靄,將趕至她麵前。
“唔,我看……”何矜莫名感到心裏無比激動,還沒把食兒咽下去就忙著回話,隨後猝不及防,不幸地被一下子嗆到。
直接給她憋出眼淚來了。
“咳,咳。”她頓時按著喉嚨,難受得劇烈咳起來,夏荷緊張幫她撫著後背,春桃趕忙拿出來帕子遞到何矜嘴邊。
不多時後,何矜終於把那口已經嚼碎的山楂吐了出來,在帕子上成了紅豔豔的一小片。
雲棠正百無聊賴,懶散地靠在窗邊,結果一低頭入目望見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何矜被丫鬟扶著咳了半天,咳到帕子上……一口血?!
乖乖,那是血吧?
他透過麵具,眯著眼又定睛一看,這這……紅成這樣,不是血還是什麼?
這不過才成親兩日,她就被謝幸安折磨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