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譯低笑一聲,指了指地鐵口,“先下去。”
何璟沒對他說的“約個會”生氣?
也就是說……自己機會來了?
要趁機說點什麼更直接的嗎?
不不不!萬一搞砸了咋辦?
先喝酒吧。
喝酒……
譚譯喉結動了動,腦子也跟著動了,好辦法!
阿西燒烤是他和於哥他們總來光顧的,老板大叔跟他都熟得很了。
譚譯剛進店,老板大叔就在後廚喊上了,“今天吃點什麼?還是老樣子?”
“不要老樣子,今天不吃辣,你整點清淡的。”
大叔輕蔑嗤笑,“吃清淡的你去隔壁粥鋪,都踏進燒烤店了還整清淡的,搞笑哩!”
譚譯拉著何璟在外麵的桌子坐下,和跟出來的大叔攀談:“真以為來吃你們家燒烤啊?還不是為了你倉庫裏那一箱箱寶貝,隨便烤點兒,辣椒少放一點。”
大叔笑著答應,給兩人腳邊放上一個烤火的,“坐裏麵去吃不好嗎非要在這吹風,多冷呐!”
譚譯笑笑,“吃起來喝起來就不冷了,對了叔,先來碗麵條,熱乎湯的,墊墊肚子。”
大叔扒拉電插頭的手停住,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譚譯,“你小子今天怎麼回事?一出一出的講究個什麼勁兒?”
譚譯微微搖頭,視線偏了偏瞟了一眼何璟。
大叔會意,新來這個小朋友確實看著禁不住折騰,是要先墊墊,“行唄,這會兒就給你們下麵。”
“來了來了,別急嘛!馬上好了!”屋裏有客人叫,老板擺擺手吆喝著離去。
“啊!多麼美好的元月,被這寒冷黃昏的冬風一吹拂,是不是感覺好多了?”譚譯笑問。
何璟喝光手邊紙杯子裏的熱水,語氣比冬風還要寒冷上一批,“你收起你那酸溜溜的不知哪家的垃圾文學,我就好多了。”
“嗐,別僵著個臉,好不容易逃次課出來,得開開心心的。還有啊,凡事說出來就會好很多,你身邊這麼個一米八幾一百好幾十的帥哥哥,把煩心事盡情向他砸過來!甭客氣。”
一米八幾一百好幾十的譚帥哥將桌子下的烤火器踢到何璟那邊,自己順勢坐了過去,兩人離得近了好些。
“不想說,說了有什麼用。”何璟依舊很蔫。
譚譯暗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但也知道急不得,還是等著上酒吧。
雖然酒不是什麼好東西,說能消愁能解悶估計也懸,但不試試怎麼知道。
讓何璟喝醉這樣的做法確實不太人道,但他是為了他好啊!醉了以後,如果能借此傾吐傾吐心中煩惱也好,實在不行好好睡一覺也不錯。
何璟爸爸的事他去問了汪勝淵,對方一開始沒打算告訴他,後來可能是擔心何璟,想著有個舍友照看著可能會好一點,基本透露了個大概。
其實也就一件事兒,大概也就一句話就概括了:何璟親爸很早以前就沒了。
這句話裏蘊含的東西能讓一個人心死得徹徹底底,雖然之前何璟表現的是責怪那個拋妻棄子的男人,但譚譯看得出,他抱著期待的,期待有朝一日能與親生父親見上一見,訴訴一個人的苦……
做不到感同身受,但何璟眼裏的悲傷與失望譚譯都看得懂,他也心疼。
所以,如果何璟願意訴說,他就傾聽,何璟不願意說,他就幫他加快除掉煩惱,能除一點是一點,能快一些是一些。
老板端出麵的時候,何璟沒管譚譯,徑自吃了起來,他是餓的,情緒再怎麼破爛,饑餓忽略不了。
很快嗦完一碗麵條,何璟臉上總算有了血色,心裏也鉚上一股勁兒,“不是要喝酒嗎?來啊!”
正如譚譯所願,他揮手叫老板拿出兩瓶啤酒。
老板第三次用怪異的目光看著譚譯,實在不是他多想,以前譚譯來這裏喝酒都是箱起步的,現在就整兩瓶,養魚都不帶這樣的。
“就兩瓶?”何璟也驚訝,今天這陣仗不是趕著喝個痛快去的嗎?
譚譯看了他一眼,口氣還不小呢,待會別兩瓶都喝不完就倒了,他倒是願意抱著“美人”歸順便耍點流/氓幹點別的,就怕“美人”酒醒了要他的命。
但是,事情就是這樣出乎他的意料,他把控好的一切在腦圈周圍隱隱作疼的時候宣告失敗。
桌上的燒烤冷了都沒怎麼動,桌下卻滾滿了瓶子,譚譯頭暈得厲害,枕著桌子看著何璟又一次一飲而盡,連抬手叫他別喝了的力氣都沒有。
蒼天,怎麼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上次吃火鍋,何璟才喝了半瓶,結合他這稍顯孱弱的俏模樣,他估摸著這人最多也就一瓶的量,誰知道……
果然人不可貌相,長得那麼柔柔弱弱乖乖巧巧,喝起酒來全不是個人!
“何璟別喝了,不許喝了!”
譚譯努力撐起身子,晃晃火燎燎的腦袋,想去夠何璟手中的酒。
但此刻的他在何璟麵前不堪一擊,何璟也正喝得起興,哪裏會想停下。
酒真的是好東西,烈是烈了點,但能分去了不少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