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齋花了兩千兩銀子,購置了王禦史的大屋。
房牙裏賣房的牙人極力稱讚房屋,道:“這屋風水極好,出了一門五進士。隻因子孫都做了京官,祖墳又在老家鳳陽,這屋閑置無用,才賣了。兩千兩便宜了,便宜了!”
李文齋又在港口購置一排鋪麵,做起了船舶供給生意。
他多次乘船出海,對船隻的構造、沿途所需的補給都一清二楚,之前每次補給需輾轉多家才能購全,十分麻煩。
他瞅準其中的商機,文成記船行做一條龍的生意,包括行船所需一切補給,大到船隻修補維護、食物淡水的供給,小到船工所需的藥品、衣服等等,一應俱全。
他為人謙和,出手大方,如今上下一心,生意很快打開局麵。
雙紅懷的是雙生子,大夫說隨時會提前生產。一切準備停當,大家搬到新屋,李文齋對雙紅道:“之前的屋子先空著,將來我有其他用處。”
雙紅看著新家青磚鋪地的院落,高敞通透的房屋,抄手遊廊連接的大院小院,即使雨天在家走一圈也不會濕腳。再看滿床的綢緞鋪蓋,滿箱的瓷器,屋裏擱架上的各式華美擺件,嘴巴張的老大,神情極度愉悅。
季嬤嬤笑道:“夫人,老爺這回是真發達了!”
管家帶著二十多個下人在院裏站的整整齊齊,等著夫人訓話。
雙紅看了看,對管家道:“這些丫鬟仆婦年紀太小,恐辦事不老成,換了去吧!”
管家很躊躇,都換成老太太也幹不動活呀,夫人滿意了老爺生氣怎麼辦?不敢頂嘴,先答應了。
李文齋這天回家,雙紅親熱的挺著大肚子湊上來,天氣有點熱了,李文齋走得急,一頭的汗。
雙紅心疼極了,忙吩咐人上茶,問道:“走那麼急幹什麼,看這一頭的汗!”
季嬤嬤陪笑道:“老爺還不是急著回來陪夫人嘛!”
茶端上來了,李文齋低頭喝了一口,抬頭一瞅,嚇了一跳,問道:“你多大了?”
端茶的老婦人跪下,道:“老奴今年六十四了!”
李文齋怒道:“胡鬧!”讓老婦人下去。又喊管家進來,喝道:“怎麼辦的事?你是買丫鬟是買老娘啊?”
雙紅嚇得不敢吭聲。
管家心裏委屈,不知道怎麼說話。
季嬤嬤忙道:“老爺息怒,這是夫人的意思。”
雙紅瞪著季嬤嬤。
季嬤嬤又道:“夫人是個憐貧惜老的大善人,可憐這老婦孤苦無依,就買了來,也是給她一口飯吃、一身衣穿。那老婦幹活雖不利索,夫人隻放自己房裏,想是無礙的。家裏其餘小廝皆是年輕力壯的,不信老爺去看!”
雙紅的一顆心放了下來。
李文齋對雙紅道:“你也太好心了,我們這樣人家難免應酬,這樣的人如何上得台麵?”
雙紅連忙點頭稱是。
李文齋道:“我急著回來,是告訴你,成璽捎了信,三日後要來揚州,他年輕不喜拘束,不願住這裏。我想著咱們之前的屋子幽靜齊整,離這裏又近,雖然小了點,他一個人帶幾個小廝住,也盡夠了。你趕緊吩咐去打掃,有什麼需要添置的就添置上。”
雙紅嚇傻了,支支吾吾道:“我,我,那是個舊屋子,何不讓成璽住客棧,聽說新開了一家,特別好,特別好的!”
李文齋盯著雙紅,問道:“新開了哪一家?叫什麼名字?”
雙紅道:“就那,那啥啥的,我也記不清了,揚州這麼大,好客棧還不到處都是?”
李文齋道:“成璽如今是我的侄子,他遠道而來,也是為我們賀喜,咱們這樣人家,讓親戚住客棧,是待客之道嗎?”
雙紅不停的點頭稱是。
李文齋滿腹狐疑,道:“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你把那屋子處置了?”
雙紅撲通跪倒,道:“沒有,那屋子在的。那是老爺掙的家產,雙紅再不懂事,也絕不會私自處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