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誌國聽說娘回來了,和四個堂哥哥風一樣跑了回來,哭著撲進娘的懷裏,道:“娘,你別走了,下次你再走,把我也帶著一起走!”
四個堂哥哥想起自己去而未返的娘,也一齊哭了起來。
京得勝發話了,道:“都別哭了。四娘,家裏現在隻有你和你娘兩個女人了,你娘年紀大了,以後家裏的擔子你要挑起來,孩子們的穿衣吃飯你都要管起來!傳忠也沒有什麼錯,男人老了醜了老婆就要跑就要娶小,這就是你們西梁的作風嗎?”
京夫人打個圓場,道:“好了,今天大家高興,四娘和小玉回來了。以後大家和和氣氣的過日子!”
京傳忠也十分高興,晚飯時給四娘夾菜,四娘羞答答笑著吃了。小別勝新婚,中年夫妻一夜春宵,第二天晨起兩人精神煥發。
京夫人給了四娘三朵珠花,道:“本來準備等到除夕給你們妯娌三個,反正以後隻有你一個,不等了,都給你。你公公說得話,你別放在心上。我和這個老頭子啊,在一起三十多年,互相離不開了。四娘啊,你好好和傳忠過日子。誌國習武很有出息,師傅們都說他如果在天啟,十個武狀元也中得。悄悄告訴你,你別告訴別人。”四娘附耳過去,京夫人悄聲道:“最近不太平,老頭子前些日子見了一位天啟的老朋友呢!”
方四娘吃驚,捏著嗓子道:“爹爹想回去?我們要做天啟人了?那傳忠過去了會不會討小老婆?”
京夫人道:“說風就是雨的,還不知道怎麼樣呢!老一輩的人想葉落歸根,不管誰當皇帝,故鄉畢竟在天啟。年輕的誰還認天啟?以後啊,你可對傳忠好點!萬一真有那麼一天啊,傳忠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京小玉一天一天長大。她的筋骨軟綿綿的,一歲多也走不了路,小嘴巴卻唧唧呱呱,從早到晚不停。幾個哥哥看她扶著牆,沒走兩步就跌坐在地,都哈哈大笑道:“真笨!”京夫人抱起小玉,小玉道:“哥哥壞!”京夫人笑道:“小玉說得很好!”
京小玉看見字就問:“什麼字?”京夫人覺得很驚奇,自己五個孫子沒一個肯讀書,看見有字的紙都打瞌睡。不到兩歲,京小玉已經認識了不少字。她喜歡翻著書找她認識的字,一個一個指出來給爹娘爺爺奶奶看。
京得勝抱起小玉,笑道:“看來咱們家的風水要發,男兒能武,女兒能文啊!”
從京小玉識字開始,海盜們上船不止收錢,還收書,收書不過癮,還扣押了一個秀才—馬二先生。
馬二先生一路辯解,自己並沒有錢,隻是個窮秀才,雖然出了幾本書,都是科舉選文,一共隻得幾百兩銀子,這些年自己也花光了;自己這趟去西梁,是去推銷自己的選文,這趟的錢還沒拿到手;若自己騙了島主大人,自己就不是人!
京得勝把京小玉交給他,道:“我這孫女兒太聰明,你好好教她,每月我給你三兩銀子的館金。”
馬二先生戰戰兢兢的教京小玉,發現她真是個讀書的好材料。一年過去,馬二先生不肯走,道:“能教到這麼聰慧的孩子,是我的福氣!世上有狀元徒弟,沒有狀元師傅。若能教小玉成才,一生餘願足矣!”
哥哥們天天聽別人誇妹妹聰明,嫉妒了,跑來羞妹妹,道:“你不聰明,你連門檻都蹦不過去,你是個笨笨!”
京小玉哇哇的哭了,她在運動上確實是個天生廢柴。
京夫人抱起孫女,道:“你們幾個小混蛋,沒有半點當哥哥的樣子!小玉會背四書五經、唐詩宋詞,你們呢?”
一個哥哥道:“奶奶,她都跑不過院裏的雞鴨,我像她這麼大都能跳上屋頂了!”
京夫人道:“你們一個個腦子抽抽,天天攆雞打狗的!她要跑過鴨子做什麼?她會鳧水,比你們遊得不差!”
五個孫子撲到京夫人懷裏,揉著京夫人,道:“那是因為奶奶偏心,妹妹鳧水是奶奶親自教的!”
京夫人被孫子們晃得東倒西歪,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