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掌櫃,許久不見。”薛清嵐微笑。

說起來,記憶中與齊掌櫃的見麵還在幾年之前,那時候的齊掌櫃還是個意氣風華的壯年人,如今看來卻是滄桑了不少。

“郡主,是老奴沒用,沒能守住蘭皋衣坊,還難為郡主親自走一趟。”齊掌櫃慚愧不已,俯身請罪。

“無妨,局勢由不得人。”就算是身為郡主,在薛清嵐沒有穿越過來之前也同樣生活的淒慘,所以沒必要苛責什麼。

等到齊掌櫃的情緒冷靜下來,薛清嵐便和他一同看蘭皋衣坊的賬目。

雖然早有心裏準備,蘭皋衣坊的賬目會亂成一團,但真正當薛清嵐看到賬目的時候,還是頭疼不已。

賬目混亂成一鍋粥就罷了,最主要的情況是蘭皋衣坊的生意在逐漸萎縮,基本上沒有什麼百姓來買衣料了不說,就連上層貴女圈來買衣料的人也越來越少,很多布料與其說是賣出去的,不如說是做人情送出去的。

隻要每日掙不到一定數目的銀子,蘭皋衣坊就等於是在虧錢。要知道,這裏可是寸土寸金繁華無比的南寶街!

“對於如今的情況,齊掌櫃可有什麼辦法?”薛清嵐接手鋪子可不是來看它虧本的。

“有,老奴會列出一些辦法呈給郡主過目,但是在此之前,需要重新洗牌蘭皋衣坊的名聲。”齊掌櫃恭敬地說道,而後厭惡地看了一眼尚未離開的前掌櫃。

薛清嵐大概了解齊掌櫃怎麼想的,故而問道:“齊掌櫃想到什麼法子,但說無妨。”

“蘭皋衣坊的好名聲,大多是因為平民百姓口口相傳,如今是誰把它禍害成這個樣子,自然是要誰出去賠罪。”齊掌櫃說話毫不隱瞞:

“老奴建議,將前任掌櫃推到門口長跪三天請罪,凡是有被他欺負或者強買強賣行為的,隻要有依據的,都會給予一定補償,先將蘭皋衣坊敗壞的名聲挽救回來。”

前任掌櫃本來正在慢吞吞地收拾東西,聽見這話嚇得一抖,轉身就想朝外走。

“往哪兒逃?”薛清嵐翻看著烏糟的賬目,抬眸冷笑道,“你可還記得自己說過敬王府就是天理?接下來配合齊掌櫃的行動,否則休怪本郡主拉你去見見‘天理’!”

薛清嵐身為貴女,在經商上自然比不得常年接觸的生意人,但對於她而言,很多事情並不需要親力親為,隻需要知人善用就好。

給予齊掌櫃支持,見他將蘭皋衣坊整飭了一頓之後,薛清嵐這才稍稍放心,叮囑他列好方略之後再去敬王府尋自己。

一番折騰之後,從蘭皋衣坊出來的時候,天色都已經擦黑了。

神色倦怠地回到敬王府,薛清嵐回落瓊院,卻忽然發現今日的院子與以往有些不同。

“發生了什麼事?”薛清嵐徑直問守在院門口的婢女。

“回郡主的話,三姑娘申時過來拜訪您,一直在院裏候著,已經等了一個多時辰了。”一個婢女回話道。

三姑娘薛柔?也就是書裏沈恕這個鳳凰男真正的白月光,她自幼體弱多病,一個人好生將養著,忽然來拜訪自己是想做什麼?

薛清嵐心念百轉,但隻平靜地邁步向裏走,迎上了聽見動靜出來的薛柔,客客氣氣地寒暄道:

“倒是我的不是,讓三妹白白等了那麼久。”

“長姐勿怪,是妹妹唐突了。”薛柔說話極輕極柔,像是天上雲,仿佛一用力就散了,“有件事,妹妹實在是不得不來求助長姐。”

“不知道三妹有什麼事兒?咱們回屋說,以免夜晚風涼讓你受了寒。”薛清嵐挽著薛柔向裏走,無聲地打量著薛柔。

身為書中鳳凰男的白月光,薛柔生得小家碧玉,一舉一動都弱柳扶風,看起來非常讓人有保護欲。

而薛清嵐五官大氣明媚,風華灼灼,在記憶裏,原主為了做好薛柔的替身,惡性模仿,直接抹煞了自己全部的特色。

“長姐。”一入屋內,薛柔便嬌嬌弱弱地盈盈行禮,眼眸隱含淚光,“我想請求明日長姐陪我一同去青隱寺。”

青隱寺是位於京畿的一處寺廟,距離這裏並不算遠,坐著馬車一個時辰便可以抵達。

“三妹平日足不出戶,怎麼忽然想著去青隱寺?”這幾年自己與薛柔並無過多往來,薛清嵐不理解薛柔的意圖是什麼,所以不想蹚這趟渾水。

“長姐有所不知,明日是我生母的忌日,我想入寺廟為她禱告。”薛柔以手帕掩唇,輕咳了一聲,看起來虛弱極了。

薛柔的生母在薛柔三歲的時候便逝世了,後來一直養在白氏名下,直到白氏逝世。可惜薛柔身子骨隨了她生母,一直不太好,因此平日裏多待在府中不露麵。

“那你和蔣側妃說一聲便是了,你許久不出門,難得出去一次,想必蔣側妃也不會拘著你。”聽到薛柔的理由,薛清嵐更不想去了,明日是薛柔生母的忌日,又不是白氏的忌日,她跟著去算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