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霜雲一臉肯定,“當然是我救的呀。”
謝玄微笑臉:真的嗎?我不信!
“那時我還留了名字給他呢。若是將來遇到了,一聽就知道是我。”
謝玄表情苦澀,心裏不停在搖頭:小yun子什麼的,可能是王昭芸的芸、也有可能是陸霜雲的雲天邊的彩雲也是可能的!真的猜不出來。
陸霜雲對他麵上的複雜視而不見,一心沉浸在回憶中,“我當時還給他留了一句話,揚雲霓之晻藹兮,鳴玉鸞之啾啾[揚雲霓之晻藹兮,鳴玉鸞之啾啾——取自《離騷》]。我小字就叫鳴玉。”
依稀記得是有這麼個事。
可那時他還沒讀過詩詞,哪裏懂什麼《離騷》,而且聽起來生澀拗口,他以為那是在嘲笑他呢。——謝某人如斯解釋。
這一次要更謹慎。
謝玄道:“後來呢?”
“哪裏有什麼後來,後來我便同哥哥一塊回家了呀。”
這和太子妃所言並無大的差別。
謝玄有些失望,筷子挑挑,才發現不知覺已經吃光了一碗麵,隻好端起喝一口麵湯。
“不過,我後來又進宮一次。”
‘咕咚’一聲巨響,好燙的一口的湯,謝玄呲牙咧嘴地哈氣,“然後呢?”
陸霜雲不再賣關子,將故事的後半截說與他聽,“然後自然又在老地方見到那個被打的孩子了。我還將哥哥的一匣子糕點送給他吃呢。”
早知道餓死他算了,坑害了自己一輩子
“那怎麼去打聽你,人家都說小雲子被街花子給抱走了?”有人喃喃問道。
“那是哥哥隨口編的胡話。若是叫人家知道我一個女郎扮成小書童,還混進了宮裏,皇上可是要治我父親罪的。”
她解開最後的疑惑,轉頭繼續看書冊,好一會兒像是終於反應過來,嚇得一雙杏眼瞪地更圓,“殿下怎麼知道小雲子被街花子給抱走了?”
當事人·謝玄捂著喉嚨,手指瘋狂地指著自己。
——是我!是我!恩人呐,你救的是我!
——那口湯真的好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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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春宮
“太子還沒有來嗎?”太子妃倚在大門上,望著外麵披滿皎潔月光的地麵,呢喃著問出口。
嬤嬤尋了輕薄紗衣披在她肩頭,心疼她站這麼久,“內侍老遠就在甬道邊等著了,若是來了,必定早早報回來。”
她扭頭看一眼十二蓮葉子的銅漏壺,都這麼晚還沒來,那便是不來了。
“嬤嬤,陸氏平安,本宮便犯不上是釀成大錯。太子不是因為怨怪我才拖著不來吧?”
嬤嬤道:“不會的,娘娘多心了。”
一切本該順理成章。成了是好事,不成,本也牽扯不上娘娘。
卻偏偏娘娘心裏期待甚重,一時漏了口舌,正巧讓太子抓了正著。
太子是個溫柔和善的性子,哪裏肯接受嬌嬌弱弱的心上人是個算計別人的惡毒心腸。
夫人說的正對,這件事還是要挑明請罪的。
畢竟沒造成大錯,將一切推到大婚夜太子去了棲琅閣,故而心存嫉妒,這才昏了腦袋,做出錯事。
此時正是兩人情好時,若是因為這點磕絆留下不快,實在不值。
嬤嬤正要安慰,卻聽院外有一陣腳步聲匆匆而來,正是外門上守著的內侍,“娘娘,太子殿下的轎攆已經過了承恩殿,再有半刻鍾就到咱們宮門口了。”
等了這麼久終於盼到人了,王昭芸一時歡喜地落淚下來,嬤嬤連聲勸她莫哭,仔細叫太子看了心疼。
好半晌忙活,又要補妝,又得換上鮮亮的衣衫,內侍回稟已經在甬道上看到人,才收整好頭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