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師城外的校場上,五萬人馬陸續集合完畢。
袁嘯之披掛整齊,氣勢非凡,傲然屹立於軍陣之前,神情嚴肅地看著整裝待發的軍隊。
台下,劉軒好不容易才爬上馬背,雙手緊緊地捏著韁繩,生怕一不小心就給摔下去。
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著,真摔下去不就醜大發了!
其實他也不是沒騎過馬,遊樂園裏那種給人牽著走的白馬,他就坐過幾次。
可那是有馴馬師帶著,跟自己騎能一樣嗎?
他有點想哭,馬都不會騎還去打仗,總覺得自己會死得很慘。
偏偏袁嘯之還讓他當先鋒,說是讓他率領前軍,在前頭衝鋒殺敵,更容易掙軍功。
可誰不知道先鋒軍是最容易掛掉的嘛?
前線衝鋒,偵查敵情,誘敵深入,撤退的時候還要負責斷後。
要麼記大功,要麼……涼涼。
不過這時候他看到滿場的獵獵旌旗,聽到陣陣鼓響,給這種激昂的氣氛鼓動,不由得也有些氣血上湧。
就算死宅如他,也有過保家衛國的想法,也放過收複“失地”的豪言,也披著床單站在宿舍的鐵板床上,cosplay古代名將,然後跳下來……扭斷了腳脖子。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這一句,熱血沸騰!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這一句,豪情萬丈。
“男兒忠骨浸黃沙,金戈征天涯!”這一句……怎麼突然rap了?
劉軒正默默醞釀感情呢。
既然趕鴨子上架到這份上了,他這種一向隨遇而安、沒什麼抗爭精神、任由命運擺布的人,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這時候,就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一道白色的身影打馬衝到了大軍陣前。
來人一身銀色鎧甲,頭戴紅櫻頭盔,手中一柄彎刀,冷冽逼人。他跳下馬來,衝袁嘯之行了個軍禮。
兩人說了些什麼,那人就翻身上馬,穿過列隊騎兵,到了劉軒跟前。
這人居然是袁素問!
那個一臉病容,嬌弱得跟“林妹妹”似的袁素問!
“劉將軍,袁素問向你報道!元帥讓我隨軍出征,編入你的先鋒軍。”袁素問沉聲說,那雙柔情似水的眸子在此刻變得尤為堅毅果敢。
劉軒懷疑這人能七十二變。
現在這副威嚴敏練的樣子,跟最初見他時的嬌弱柔美,何止是差了十萬八千裏,簡直是換了個人!
他深吸了口氣,總算是搞明白了。
昨天女裝大佬剛給自己編了個孿生兄長的身份,到這就用上了!
要不是他知道實情,的確是沒辦法把男裝的他和女裝的他聯係在一起。
不說這兩人麵容像不像,就這周身的氣質,就完全不一樣。
難怪袁素問敢用男裝出現在他麵前,還不怕他戳穿。
劉軒還能怎麼辦?裝傻唄。
他這隻先鋒軍共五千人馬,全是輕騎兵。五人一伍,百人一隊,千人一營,秩序井然,根本不需要他多費力統領。有什麼事,他隻需要吩咐營長就行。
既然袁嘯之要把袁素問安插進來,他也不好讓他去當小兵,索性讓他做個副將,跟在自己身邊——保護他!
反正袁素問武功高強,不用白不用。
劉軒故作嚴肅,沉吟了半晌,“知道了,那你就與我做個副將。”
袁素問這麼厲害,危難時刻,還能指望他救自己一救。
大軍整頓好了,袁嘯之將令旗一舉,“出發!”
劉軒的輕騎兵在前,浩浩蕩蕩地踏上了前往北疆的黃塵古道。
袁嘯之帶兵打仗多年,作戰風格以謹慎著名,從不輕易出兵。
作戰前他一定會打探好敵情,製定出足夠穩妥的戰略,思慮多時,才會發兵。
這一次,他先讓劉軒帶領五千輕騎先行,駐守延郡,並派出斥候刺探戎奴軍的消息,看他們駐守在何處。
等中軍主力到了,再決定作戰戰略,不可輕易發動攻擊。
如今青州各郡已經淪陷,消息斷絕,不能貿然行事。
劉軒對他的謹慎很是讚同,而且這計劃隻要他探探敵情,暫時不用打仗,他樂意得很。
輕騎兵不攜帶輜重,輕裝上陣,比步兵車兵都行得快。
都說人的潛能是無限的,在馬背上待了一天,劉軒就已經能快馬奔馳了,而且還可以空出隻手來,揮舞揮舞大刀。
隻是在馬背上顛簸久了,屁股的確顛得疼。
不過他看身子骨還不如他的袁素問都沒抱怨什麼,也就啥也沒說。
夜裏,軍隊在一處山腳駐紮歇息,埋鍋做飯。
穿到書裏這麼多天,劉軒頭一次想起現實的生活。
他無比懷念出行坐高鐵飛機的舒坦日子,這點路,擱現實裏,幾個小時就能到好嗎?
可惜他現在書裏,隻能騎馬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