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斥候打聽到的消息來看,戎奴的主力軍正駐守在離延郡不遠的禹州城。

而這時,後方由袁嘯之率領的中軍尚且沒有消息。

房間裏,延郡郡守、劉軒、袁素問、還有輕騎兵四營營長圍坐在一處,正在商討作戰戰略。

劉軒是堅定的袁黨,“我們還是等吧,多則三日,少則一日,袁將軍的主力軍就到了。”倒時候直接聽袁嘯之安排就行。

雖然他是看過什麼三十六計,孫子兵法,但這都是紙上談兵,實戰還是算了,他不想把手裏的五千兵馬坑死。

但是他手底下的部將卻不認同,“劉將軍,如今敵明我暗,趁敵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我們輕騎兵作戰迅捷,來去如風,正好可以連夜突襲禹州城。等主力軍到了,也就錯失偷襲的良機了啊!”

劉軒看向延郡郡守,發現他也是主戰派,“我也覺得應該趁敵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攻擊禹州,兵貴神速!”

怎麼辦?這跟他想得不一樣啊,說好的隻是先探聽消息,按兵不動的呢?

“袁副將,你怎麼想?”劉軒隻好求救袁素問,他是袁嘯之的侄子,肯定不會臨陣變卦的。

結果袁素問比那幾個部將還激進,直接一拍桌子,“還等什麼,直接出兵禹州,務必將禹州城戎奴軍的主力部隊盡數殲滅!此戰,必勝!”

“刷——”他拔出了隨身的彎刀,銀光熠熠。

眾部將都給鼓動起來,紛紛起身拔刀,“此戰必勝!”

袁素問將刀朝前一指:“點齊兵馬,出發!”

劉軒愣愣地站起來,“那個,我才是主將……”

袁素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袁將軍,你素來用兵如神,與我伯父謹慎的作戰風格一向不同,鎮壓河西起義軍那會,還幾次靠奔襲突擊將敵人打個措手不及,怎麼今日倒猶豫起來了?”

劉軒給他這一眼看得頭皮發麻,隻覺心裏一個咯噔,他不會是看出了我不是原主了吧?

“我也是力求穩妥,既然你們都讚成出兵夜襲禹州,我沒意見。那就……出發?”

夜裏,由劉軒帶領的五千輕騎兵用夜色做掩護,在清晨時分迅速抵達禹州城。

就跟袁素問他們預料的一樣,敵軍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城門大開,還有大部分戎奴兵正在城外的田地裏割麥子囤積糧草呢。

突然冒出的五千輕騎兵把他們膽都嚇破了,直接四散潰逃。

接下來就是他們單方麵的收割,一路打進了禹州城,毫不費力地將敵軍全部殲滅,抓獲了大批俘虜。

而被裹挾在戰馬騎兵之中的劉軒,徹底懵住了。

左側方一道刀光閃過,袁素問手中的彎刀脫手飛出,刷地擱下敵軍的人頭。

彎刀在空中打了個轉,又回到他的手上。

要是平時,說不定劉軒還能稱讚一句:“牛逼!”

可是現在,鮮血飛濺到劉軒臉上,腥臭味撲了他一臉。

死人了……這麼多人……全死了……滿目全是殘骸斷肢。

他身子戰栗著,手腳發軟,長刀也從手裏脫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敵軍中突然衝出一人,騎著高頭大馬,正在奮力廝殺突圍。

他立刻就注意到了劉軒的失態,斷定這是一處突破口,立即驅馬揮刀向他砍來。

“劉軒,小心!”袁素問失聲喊道。

劉軒感覺到死亡的逼近,幾乎是出自本能地往旁邊閃避,然後從馬上滾了下來。

在戰亂中失足落馬,這幾乎是致命的,一不小心就會被失去控製的戰馬亂足踩死。

劉軒徹底從驚懼中醒過神來,對於生的渴望占據了上風,他不想死啊!

他強忍著摔傷的痛苦,迅速從地上爬起來。

可是敵軍卻不會放過他,手中長刀直接向他砍下。

要死了嗎?劉軒瞳孔猛縮,眼看沾血的長刀落下,卻完全沒有半點反抗之力。

“鏗——”一把彎刀甩了過來,將敵人的長刀挑開。

袁素問驅馬到他身前,身子下伏,向他伸出了手,“把手給我!”

那隻手看起來柔軟細嫩,此刻卻蘊含著十足的力量。

在劉軒眼裏,這時候的袁素問簡直渾身發著光,跟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一樣,他徹底折服了!

劉軒迅速握住了他的手,借著他向上拉的勢,將身一躍,跳上了馬背,坐在了袁素問的身後。

心髒劇烈跳動著,死裏逃生的驚險讓劉軒怎麼也冷靜不下來。

他看著身前的袁素問,手持彎刀,直接將剛剛那人斬落馬下,接著驅馬衝入敵軍,簡直是人擋殺人,神擋殺神!

何止是帥,簡直是帥炸裂了!

突然,袁素問加快速度,衝入城門。

劉軒怕再給摔下馬,當即摟緊了他的腰。

這時他心裏湧起一股十分莫名的感覺,大概是所謂的安全感吧。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從女裝大佬身上感覺到所謂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