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紫衣男子終於動了,東方斐心中一緊,正想做什麼,眼前一花,那人已經瞬間來到了眼前,下一刻,身體便不能動了。
他畢竟是在病中,反應沒那麼快,一瞬間就被葉雲桑找準了破綻點了穴道。
腰間一緊,身體瞬間騰空,再睜眼時他已經被人抱了起來,梵香將他圍繞,東方斐身體驟然僵硬,“放開!”
葉雲桑難得地有些沉默,將他抱起來後一言不發,向著床榻走去。
從屋角落走向床的這段距離並不算遠,葉雲桑卻走得很慢。
懷中人因為被點了穴而顯得十分乖巧,乖乖地窩在他懷中不動,似雪似竹的淡淡幽香更是令他心中一軟……他發覺,自己似乎有些貪戀這個人的氣息,一抱起來就不想放下。
忽然,懷內一陣靈力波動,葉雲桑麵色微變,“你別……”
下一刻東方斐已經掙脫了穴道,一掌將他拍開!
他這一掌使了全力,饒是葉雲桑修為深厚也被拍得麵色有些發白。
而東方斐情況更沒好到哪兒去,他全身斷裂的經脈剛被無名仙接起來沒多久,正脆弱得很,無名仙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可千萬別動用靈力。
此刻他麵色蒼白地站在不遠處,唇角有血緩緩流下,眸光卻冷得嚇人,胸膛起伏,明顯是壓了怒火,“葉!雲!桑!你又想做什麼?!”
葉雲桑頓了一頓,終於反應過來東方斐誤會了。
看來之前那場床事給這人留下了不小的陰影,讓他不惜拚著受傷也要離開自己。
收回了邁出去的腳,再度重新退回來安全距離,葉雲桑抬頭看了東方斐一眼,似是想說什麼卻又頓住,欲言又止了幾次後終究是化作了一聲歎息,“罷了,罷了。”
還沒等東方斐品出這句罷了什麼意思來,那紫衣男子已經身形一轉,驟然消失。
來時縹緲如魅,去時無聲匿風。
察覺到那人的氣息確實已經遠去了之後,東方斐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得到了喘息的空間。
他雙足冰涼,剛剛對峙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麼,現在緊張氣氛一消散,那股冰涼悄無聲息地攀上來,自腳心一路蜿蜒而上,遍體生寒。
……
此後多日,東方斐每夜入睡前都會給自己設一個感應結界,防得就是葉雲桑搞偷襲,但是之後的日子裏,那人卻再也沒來過。
那抹淡淡的梵香氣息徹底在無憂山消失。
東方斐在鬆一口氣之餘,還莫名有些空落落的,像是忽然一腳踏空了的感覺。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不是對喜歡人的不舍,也不是對朋友的眷戀,硬要說的話,更像是一種錯位感,明明你是受害者被翻來覆去一陣折騰,結果加害者倒一副很黯然神傷地遠走天涯了……
所幸這種莫名地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他這個人本身情緒也淡得很,很快就把這種奇怪的情緒拋之腦後。
無名仙第二日來得時候照例給他療傷,依舊是那一身綠油油的衣服,看上去像一竿竹子,看上去很文雅很可靠的樣子,卻在給他號脈的一瞬間暴跳如雷,“怎麼回事!怎麼又他娘的斷了?!老子昨天明明已經全接好了!”
東方斐差點被他一嗓門吼聾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無名仙忽然想起了什麼,惡狠狠地轉頭看了過來,“是不是你,啊!是不是你這個小崽子是不是偷偷動用靈力了?!”
東方斐:“……我……”
“我什麼我!你這小白臉簡直想砸老子招牌!!”無名仙一邊暴跳如雷一邊將他按倒,“躺好!不許動!要不是那混蛋……老子才不會救你!”綠光一閃將他整個人籠罩。
東方斐閉了眼睛,看來這名醫者是葉雲桑的朋友——
他對葉雲桑沒好感,對這名醫者自然也沒好感,但對方確實很有兩把刷子,為他療傷時順便點了東方斐的穴道,讓他絲毫也動彈不得,隻能任憑他再次為他接續斷掉的筋脈。
接脈之疼可比刮骨,東方斐雖然強忍著沒吭聲,但額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
這療傷過程有些長,足足有大半個時辰,那醫者才收回綠光,垂眸看了看不知道痛出幾身汗如同從水裏撈出來的東方斐,醫者眸底終於現出佩服:“小白臉,看不出你居然如此耐疼,硬是要得!”
東方斐冷淡看他一眼:“老白臉,你的醫術也不錯,不算廢物。”
醫者:“……”
大概這輩子第一次有人敢正麵懟他,這醫者陰惻惻地笑了,手一伸,掌心就出現了一柄剔骨刀:“小夥子,膽子不小啊,居然敢稱呼我這個,你知不知道上次稱呼這個的墳頭上的草已經長出一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