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兩人,拚死拚活半拖半抬,曆經千辛萬苦,才好賴將昏迷的謝無硯,運回今姒臥房的拔步床上。
瞧著眉頭似乎皺得更緊,額上也莫名其妙腫了一個大包的謝無硯。
今姒不自在的掩唇虛咳了一聲,背身不再看謝無硯的臉,勾勾手悄聲兒喚紅珠,讓她去將清理傷口,還有一些需要的藥物都拿過來
忙忙碌碌這麼一大會兒,紅珠從最開始的心驚肉跳,到現在心如止水麻木不仁。
遂一得了今姒的吩咐,就極其冷靜的轉身快步跑去隔間。
待找出了今姒常備著的藥匣子,片刻便回到臥房時,甚至還順便提了一小木桶的溫水,果然是熨帖又細心的貼身大丫鬟。
今姒對紅珠頜首稱讚,誇她細心妥帖,紅珠連忙恭順福身,表示這是她身為深解人意的大丫鬟,應該做的。
就兩人幾句話的功夫,床上的謝無硯也許是傷口太痛,似有似無的低微輕吟一聲。
互相吹捧的主仆兩人,才將注意力才急忙放回到謝無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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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姒側著身子,坐在拔步床邊,肅著臉打開藥匣子,翻找出一瓶金瘡藥放在一邊,
然後攤手接過紅珠遞過來的鎏金剪子將謝無硯左肩的衣裳,利落的在上麵剪出一個窟窿。
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何況,紅珠心裏門兒清,這時候提醒自家小娘子也沒甚用。遂也未開口討沒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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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謔!”
今姒是猜測到謝無硯傷得重的,因為左肩的衣裳被血盡數浸透了,但剛剛穿著衣裳瞧不真切到底傷得多重。
現下剪掉了一大塊衣料,傷口露出來,今姒才倒吸一口氣。
不止是今姒,連站在後麵的紅珠也嚇得緊緊捂住了嘴,生怕自己,駭得驚叫出聲,召來其他人。
左肩似乎,是被什麼利器貫穿了一個大洞,傷口皮肉翻出,邊緣發黑潰爛,謝無硯的皮膚生得冷白,黑紅色的血染在上麵,豔糜又病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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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姒沉著一張如花似玉的小臉兒,從藥匣子裏,撚起一把薄如柳葉的指刀。
放到燭火上細細烤著,不停手的說道“這麼重的傷,竟還淬了毒!怪說殿下怎麼發著高熱,紅珠兒,快!將盒子裏的七寶金仙膏找來。”
紅珠連忙快手快腳的翻出今姒說的七寶金仙膏,遞給今姒。又回身拿了幹淨帕子,放到溫水裏浸濕,擰到半幹,以做備用。
細致的用帕子擦淨傷口邊緣的血汙,今姒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壓下心中緊張與莫名的酸疼,定了定神。
一隻素手執柳葉指刀,繃著身子咬著唇,盡量不讓自己手抖,眼疾手快利落的剜去了謝無硯左肩被毒液侵蝕的腐肉。
然後又速速將七寶金仙膏塗在傷口之上,萬幸傷口沒有出現血流不止的場麵。
今姒緊緊抿住的唇角微鬆,不回首的接過紗布,又往謝無硯傷口上薄薄的撒了一層金瘡藥,爾後再輕柔仔細的將左肩用紗布裹上。
做完這些,今姒勉強鬆了一大口氣,就這短短的時間,她感覺自己身上都出了一層細細的薄汗,額發也濕漉漉的貼在臉上,可見將才,她心頭是真的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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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來都說戰場刀劍無眼,從前會跟教習她拳腳功夫的女師傅,學習療傷之術,都是為了父兄。
雖她也知兵營裏有軍醫,而且她也去不了戰場,但總想著聊勝於無,萬一有一天派得上用場呢?
可當初的今姒是萬萬沒想到,自個兒頭一回,用上這能耐,竟是為人剜肉去毒,而且對方竟還是太子殿下謝無硯。
今姒麵上的表情著實有些精彩。
眼瞧著謝無硯眉頭溝壑沒之前那麼深了,想來大約是應傷口沒有將才痛了。
於是今姒探手一摸,卻感覺謝無硯身上依舊燙得嚇人。
她瞪圓了杏眼,趕緊急急命紅珠,偷偷得潛入大庫房,將府上府醫平日裏給父兄備下的解毒退燒藥翻找出來,再去熬了給謝無硯喝。
自個兒則親力親為,擰了半濕帕子,給謝無硯擦拭手心和額頭退燒。
一時間,房內攏共三人,除了昏迷不醒,毫無知覺的謝無硯,其餘主仆兩人都忙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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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紅珠熬好藥,又隔著涼水褪了燙,才送進臥房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