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樹葉窸窸窣窣地掉落,月亮隻露出一點點來,星星也似有若無,周身的環境像籠罩了一層灰黑色的輕紗。特別是漸近漸遠的蟬鳴聲和狗的狂吠,聽起來讓人心裏發怵。

鍾娉裹著單薄的外套,一個人悶聲不響地往前走。

她最近參加了一個選秀綜藝,給自己的臉刷了一波熱度,可不應該這麼快就有粉絲,而是還是跟蹤人的私生飯。

整個街道空無一人,她的心尖發麻,埋頭不理。

“······”

鍾娉緊張得直抓衣角,分明感覺到身後那股視線灼熱的視線。

她的腳步聲很輕,下一秒她強裝鎮定地拿起手機,言笑晏晏:“我知道啊,啊~放心,我下次一定,我都快到家了······”

這段毫無邏輯的自言自語叫她稍微心安了一點,可她還沒走幾步身後的腳步聲直逼她的位置,男人高大的身影襲來,她瞬間尖叫,本能地撒開腿奔跑。

居然真的有人跟蹤她!

鍾娉心如死灰地打開手機準備報警,卻聽見男人輕快的笑聲:“阿娉!是我!”

鍾娉的腦子在那一刻變得空白,漸近的男人身上獨特好聞的香皂味傳進她的鼻子裏,她這才冷靜下來,慢悠悠地轉身。

男人俊逸盈朗的臉漸漸清晰,還有臉上一貫的勾唇佻笑。

鍾娉的心情瞬間變得十分複雜:“······”

然後不等男人的反應,她再一次跑了。

“你跑什麼?舅舅都不要了嗎?”男人沒料到她是這種反應,急了眼大喊。

沒多久,男人就追上了她,看著她大喘粗氣還得意地炫耀:“小屁孩,舅舅當年躲城管的時候你還在喝奶呢。”

鍾娉這才明白什麼叫真正的心如死灰,她眼眸冷淡,和他強到底:“你有毛病吧!”

“小沒良心的,舅舅好不容易回來看你一次,你還翻臉不認人了?”男人好笑地微微俯身看她,儼然一副要賴上她的架勢。

鍾娉眸底燃起火,冷聲嘲諷:“你還知道是好不容易看一次啊?”

男人捏捏她的臉,轉移話題:“你那選秀節目我看了,好不容易到最後一關,怎麼就沒出道呢?”

鍾娉打開他的手,“我這種沒公司沒背景沒實力的新人,怎麼可能會選我?”

“也好,你還要讀書。”男人手不老實,一頓亂摸她的頭發。

鍾娉再一次撥開他的手,警告:“薑京韶!你再動手動腳試試?”

他這才收斂,訕訕地笑了笑,詢問她的近況:“你請了那麼多天的假,你們學校批啊?不會影響學分嗎?”

“作業做好了,期末考試考過了就行,頂多扣點平時成績,”她翻翻白眼,點出重點,“不然有錢給你揮霍?”

“小屁孩,我這哪是揮霍?還債懂不懂?”薑京韶反駁。

鍾娉懶得理他,領他回自己租的小公寓。這裏離市中心不算近,但好在交通條件不錯,房子雖小,五髒俱全,房東見鍾娉是個小姑娘,也沒收她很多錢。

薑京韶一進門就大量裏麵的環境,家具一應俱全,都被鍾娉收拾得井井有條,而且看外邊的安保措施似乎還不錯。

結合鍾娉說的租金,心裏盤算了一下,覺得是賺了。

“你要多少錢?”鍾娉知道他還有債務纏身,自己也最近掙了不少錢。

薑京韶癱在沙發上,把手裏的袋子隨意地丟在桌上,聽見鍾娉的話忍不住為自己正名:“我回來看你一定是找你要錢?”

“so?”鍾娉挑眉。

“實話告訴你吧,錢我都還清了。”薑京韶昂起下巴,牛氣哄哄地陳述。

鍾娉聞言,眼睛立馬放光,挨近了他坐,問:“真還清了?”

“不然呢?你看我這一身行頭——”他指了指身上一身名牌,得意洋洋地問,“帥不帥?”

這身衣服看起來還很新,少說也有五千塊。

鍾娉撇撇嘴,吐槽:“有錢就敗家。”

“還有給你的。”薑京韶不理會,從袋子裏拿出一個印有logo的包。

後者一頭霧水地看他打開,看見了裏麵的東西後嘴巴幾乎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包?”鍾娉不敢相信地打量手裏的限量版水桶包,驚喜地反問。

薑京韶見她喜歡,彎了彎嘴角:“我現在已經有點存款了,不要小看京爺我。”

剛剛還在嫌棄他的鍾娉立即揚起笑容,錘錘他的肩和腿,諂媚道:“舅舅~你是全世界最好的舅舅~”

“嘖嘖嘖,”他慘不忍睹地搖搖頭,“真不知道你這厚臉皮的功夫跟誰學的?”

“你啊。”鍾娉沒有一刻猶豫地回答。

薑京韶:“······”

確實賴他。

過了一會兒,鍾娉蹭了蹭包上麵的標誌,直到手上染上顏色,才麵無表情地抬起頭:“你a貨做上癮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