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京韶看到包的漆掉了一半立馬正襟危坐:“欸,不應該啊。”
鍾娉心裏冷笑。
她就知道,她對薑京韶能抱有什麼期待?
薑京韶擺弄著包,大驚失色:“老子一萬多拿的這個包!這幫孫子!敢騙京爺我!”
鍾娉把包丟回給他,沒好氣:“沒錢你裝什麼大爺?”
“我沒裝······”薑京韶撓撓頭,“我真賺了錢的。”
鍾娉頓時覺得他身上特意凸顯出來的logo也假得沒眼看,翻了個白眼不理他了。
薑京韶慌慌張張從兜裏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鍾娉:“喏,這裏麵有三萬塊,你想買什麼就買。”
鍾娉嗤笑:“你哪來的三萬塊?”
薑京韶舔舔唇:“要我把銀行賬單拿出來給你看嗎?”
“······”
氣氛一時有些不可喻說。
鍾娉看了他老半天,終於扭扭捏捏走過去,抬眉問:“這卡裏真有這麼多錢?”
薑京韶把手機上前不久銀行發給他的銀行餘額信息遞給鍾娉看,後者眼睛立馬放光,抱緊他的胳膊:“嘿嘿,世上隻有舅舅好。”
薑京韶挑眉:“這下沒騙你了吧?”
“嗯嗯!”鍾娉重重點頭。
薑京韶笑了笑,彈了彈她的額頭,“所以不要給我逃學搞什麼直播和選秀了,好好讀書,現在大學生遍地都是,你還不認真學習?”
“你知道那個節目給我多少錢嗎?”鍾娉眨眨眼睛,說了一個數字。
薑京韶陷入沉默,幾秒鍾後他認真問:“這節目還有下一季嗎?”
鍾娉:“······”
嗬。
她就知道。
乘著薑京韶洗澡的功夫,鍾娉給他在客廳打好了地鋪。她再三摸了摸被褥的厚度,確認不會著涼後心滿意足地回自己房間了。
洗完澡的薑京韶用手按了按被子厚度,嘟囔:“這丫頭是想熱死我嗎······”
溫存不到片刻,他看了看手機,準備問候某個孫子。
話筒那邊傳來男人唯唯諾諾的聲音:“京爺,這我也不知道是假的啊······”
“你他媽負責的!”薑京韶努力壓低聲音,以免吵到房間裏熟睡的人,“你現在是要和老子撇清?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京爺······這······”
“你他媽不要一萬塊錢追回來,提著腦袋見你二大爺吧。”薑京韶撂下狠話,便把電話掛了。
終於把這個王八蛋玩意兒罵完,薑京韶也躺了下來。
腦子裏一直想著這些日子的事情。
三天前因為要回家薑京韶就一直亢奮得睡不著,想著這丫頭肯定躲他躲到旮旯兒裏去了。
說起薑京韶和鍾娉的關係,大概是失效的監護人關係。
鍾娉無父無母,從小跟著外婆長大,薑京韶不知道哪個旮旯裏冒出的親戚,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自己是老人家失散多年的小兒子。
這敢情好啊,一下子哄得膝下無子的老太太服服帖帖,二人抱頭痛哭。
現在想想,大概是老人家老年癡呆犯了,連自己有沒有兒子都不清楚,隨隨便便就信了人家的鬼話。
自那以後,薑京韶大搖大擺地搬進了她們的家,奶奶去世後他也就正兒八經地成為了她的監護人。
小丫頭那時才十歲,格外仇視這個遊手好閑的男人。
覺得他就是看外婆神智不清,招搖撞騙地進了她們家,還多了一張吃飯的嘴。
他們一起擠在小破屋裏,薑京韶沒有正經工作,也沒讀過書,就靠著每天端盤子還能順走的剩菜養大鍾娉。
可後來,薑京韶做生意失敗欠下債務,鍾娉也逐漸長大需要額外開支,薑京韶賺的錢不足以支撐現有的生活狀況,於是他便背井離鄉、四處打工。
說是奔波,其實就是坑蒙拐騙,偶爾掙的外快都藏在了鞋底,寄給了鍾娉。
這十年來,薑京韶過年的時候就會回家,還會帶著他騙來的特產和其他雜物,有時一頓火鍋底料煮出來的素菜就是一頓年夜飯。
按理說,他們會一直維持這樣的現狀。
鍾娉會像一個留守兒童一樣,自己長大,薑京韶會一直在外打拚,存錢還債。
可近一年,鍾娉完全聯係不到薑京韶,後來才知道薑京韶做a貨進了局子,幾番周轉才出來。
鍾娉因為這件事特別生氣,她多次告訴過薑京韶不要幹那些勾當,而且他遇到困難也從來沒和她說過,好像她這個人可有可無,根本算不上家人。
大約冷戰了很久,就在今天,薑京韶回來了。
原本還想和他理論什麼的,但看到他平安回來,鍾娉還是沒有甩臉色。
畢竟他們是家人。
世界上唯一相依為命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