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延沒解釋。
他們隻願意相信他們所想的。
隻是三天前龍延回家卻看到另一副場景。
父親和母親撕破臉，家具摔了。
地板上玻璃渣有些刺眼。
又吵架了。
父母很快把氣轉移到龍延身上。
質問聲。
“為什麼早戀？”
“我們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麼大……”
“還敢在走廊給女朋友遞紙巾？班主任電話都打來了……”
流言蜚語肆意橫飛。
竟連父母也信，龍延苦笑幾聲。
唾沫星子滿天飛的時代，連遞個紙巾都成了奢侈。
語言永遠是殺人的利劍。
現在龍延縮在牆角，小心翼翼剝開荔枝的皮。
皮鞋聲落地。
大腹便便嘴角有些胡渣中年男性停在他的麵前。
“……”
“你應該就是我女兒的早戀對象吧？”
“……”
“其實你們這個年紀啊，不適合早戀的。”
“……”
“我女兒是藝術生，雖然成績不好，但好歹過得去中藝。”
“……”
“她聽說你要去b大，放棄了。”
“她想考個和你離得近的學校。”
“你可不可以，不要打擾她了。
“我閨女……”
……
中年男人走了。
荔枝真的很好吃，特別是夏天的。
他把荔枝含在嘴裏，眼睛一澀。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隻是在黑暗中，眼睛濕潤了。
黎枝追了他那麼久他又未曾沒心動過？
但是不可以。
荔枝酸死了。誰說好吃的。
六中的晚自□□是噪的。
龍延拿出點開那個粉紅色的荔枝頭像，刪刪減減打下一段話。
最終還是隻留下一句。
“別追我，你很惡心。”
他本來想委婉一點，但是他知道黎枝的性子。
他知道怎麼往她弱點上戳。
委婉一點她會越挫越勇。
龍延抿抿唇，握著手機的指尖發白。
他不敢承諾給這個女孩未來。
她值得更好更好的。
一下課學生湧出教室。
黎枝就守在五班門口。
“龍延，你出來。”黎枝斜靠在門上。
龍延舔了下唇，慢悠悠走過去。
黎枝拽著他走到走廊盡頭。
“你說的那是實話麼？嗯？”黎枝明顯怒了。
“嗯，是實話。”龍延盯著她眼睛毫無波瀾。
“……”
“你這樣打亂了我的生活，你別煩我
了，我們都有自己的生活。”
我們都有自己的生活。
都。
“你是沒有心的嗎？”黎枝眼裏升起霧霾。
“嗯。”
別哭。
“你看不出我們兩個差距嗎，你好好考你的中藝，我去考我的b大，別見麵了。”
“而且我有喜歡的人了。”
黎枝跑了。
龍延盯著她的背影，漸漸紅了眼眶。
“別哭了，黎枝。”
黎枝，我怎麼會不心疼呢。
怎麼會啊。
我一個連父母都不讓高考的人，怎麼能打擾你啊。
自卑一直都是纏繞龍延的那根藤蔓。
2000年，十八歲的龍延出來打工。
他悶聲不坑，默默賠笑。
支撐他的隻有那個在小巷口給他荔枝的女孩。
2003年，事業有起色。
龍延辭職單幹，患上抑鬱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