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住在南城一個建成有些年頭的家屬院裏。
席烽的車下不了地庫，隻能停在地麵上的訪客收費區域。
慕黎黎帶著手拎幾大盒禮物的他穿過小區，路遇不少熟悉的麵孔。
都是常住在小區裏慕行長的老同事，她不得不一一打過招呼。連帶跟在身後的席烽，也被眾人圍觀打量。
口罩遮住了他半張臉，但擋不住男人外貌的英氣和挺拔。
相熟的大媽還會笑嗬嗬的多問幾句，慕黎黎但笑不語，含糊過去了。
上樓出了電梯，慕黎黎的鑰匙不知塞在包包的哪個角落裏，一邊敲門一邊在包裏亂翻。
大門很快從裏麵打開了，替她開門的是章女士。
“終於來了！”
生怕別人不知道有喜事的熱絡，章女士滿臉堆笑地把人往家裏迎。
樓道裏光線略暗，等進了家門，豁然明亮的白熾燈光一照，口罩也摘下來，真人的麵貌這才看清。
章女士臉上月季花一樣層層疊疊的笑容，便陡然間落了幾分。這個外表比她預想的出色多了。
玄關的過道狹長，站了三個人便顯得有些擠。
章女士腰彎得低低的，打開鞋櫃去裏頭找拖鞋，動作麻利，很是殷勤。
席烽說了句不必麻煩，自然不好去攔她。
而邊上的慕黎黎，退後一步沒說話，也沒有出言阻攔的意思，仿佛事不關己。
席烽看了她一眼，也沒堅持。章女士蹲著把拖鞋放在他腳下，他道了聲謝。
廚房裏飄出陣陣飯菜的香味，章女士匆匆招呼他們落座，就折回廚房接著做菜去了。
寬敞的客廳裏恢複靜悄悄。慕家的家具全部中式風格，連沙發靠背都是堅硬深沉的紅木色。
慕黎黎探頭往裏間瞧了瞧，慕嵐嵐果然出差沒回來，她的心一下放回了肚子裏。
沒這個繼姐在，今天的會麵對慕黎黎來講，不過就是小菜一碟。
坐了一會，李阿姨從廚房裏出來，手中端了壺熱茶。
從兩人麵前的茶幾上取了一隻青花瓷的茶杯，側過身子給席烽倒上。
慕黎黎介紹說，這是在我家做了十幾年的阿姨，從小看我長大的。
席烽頷首，客氣地說了兩句話。李阿姨朝他尷尬的笑笑，一把將慕黎黎從沙發上拉起來，拖到了不遠處。
“你這孩子，在這傻坐著幹什麼？”
“不然呢，我去哪兒？”
頭回帶著“未婚夫”上門，一室冷清。繼母打了個照麵，父親卻久久不現身。
李阿姨替她急了，虧她還穩穩當當，沒事人似的陪男方坐著大眼瞪小眼。
“你爸在書房，你去喊他一聲啊……”
“這麼大動靜，他聽得到。”慕黎黎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晾在一邊。
“你別強。”李阿姨壓著音量說，“昨天你打完電話，你爸發了很大的脾氣，太太嚇得都不敢近身。估摸著大半夜才睡下，早晨起來心髒就不舒服了。一上午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裏。”
客廳空曠，縱然她音量放低，慕黎黎猜席烽也能聽到些隻言片語。
所以她沒多說，隻小幅度的搖了搖頭。不去就不去。
李阿姨對她的脾性了如指掌，推了推她的胳膊，規勸她。
“這麼大的事，哪有不當麵講的？你也是的，談個男朋友一點口風都不透，突然一下子蹦出個大活人，誰說不嚇人呢！”
突然蹦出來的——那是猴子。慕黎黎眼尾輕挑，臉色鎮靜如初，話卻說得桀驁。
音量也輕飄：“這還嚇人，我又沒直接去領證。”
“……”李阿姨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你這是要把我們一起氣死，是不是？”
她在慕家多年，對慕黎黎比自己的閨女還親。也明白，這姑娘一旦叛逆起來，誰也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