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找你爸服個軟,先把今天的事對付過去,啊?”
未來的姑爺頭回來家裏,大家長不出現像什麼話。
李阿姨越過她看了幾眼席烽,還好這個準姑爺坐得住。
慕黎黎也是看在席烽的麵子上,才努了努下巴。
“您去吧。說一聲,再不來一會兒直接上飯桌了,吃了飯走人,他不嫌失禮就好。”
反正有人備菜,她張嘴等著吃現成的。禮數不周,心裏過意不去的也不是她。
李阿姨對慕黎黎頗有些無可奈何,轉身自己去書房了。
慕行長出來時,外麵特意套了件中山裝的外衫,下身是一條深色的家居褲,看起來也不算不倫不類。
引薦完雙方,再次落座。慕行長看也不看坐在沙發尾部的女兒,隻沉住氣去瞧席烽。
端詳了一會兒,這才開口,問了三個問題。
大學在哪讀的書,學曆最高讀到哪裏,以後還打算再去深造嗎。
全是關於讀書的問題,過去、現在、將來都問到了。
掉進故紙堆裏了嗎,慕黎黎腹誹。
席烽作答,語速不快也不慢。慕黎黎才知道,原來他本科是在她的大學讀的。
隻是他是理工科,兩人之間跨了好幾年。她入校的時候,他研究生已經畢業了。
慕黎黎看席烽答的穩重,麵上不敢有任何輕慢之色,知道慕行長的用意了。
她在電話裏和父親說男方是個開公司的老板,所以慕行長擺出一副老知識分子的架勢。
不說下馬威吧,也要一上來就鎮住他。
慕行長今年五十七,浸淫官場多年,氣勢隱而不露,等閑的人很容易被他壓過去。接人待物這方麵比老狐狸還精明,很有一手。
但她瞧著席烽的態度,謙恭歸謙恭,前後其實差別並不大。
沒坐多久,餐廳裏章女士布置好菜肴,叫他們過去吃飯。
慕家講究“食不言”,拿起筷子就誰也不許多話了。
章女士為了表達她的好客之情,開頭時招呼席烽多吃菜,並且用公筷給席烽舀了幾塊魚肉。
眼看慕行長杵著筷子眉心一攏,她的手又縮了回去。
沉默之間,一桌人都有幾分不自在,隻有慕黎黎埋頭吃得津津有味。
她巴不得誰也不說話,飯一吃、筷子一撂,把這個過場就這麼簡簡單單的走完了。
吃完飯,屋子裏仍然靜到隻有廚房熱水壺嘟嘟水開的聲音,沒人主動挑起話題。
慕行長的不多言,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而席烽,他的表現很——本分。
順其自然,順著慕行長和章女士的話往下說,不敷衍了事,也不阿諛逢迎。
慕黎黎算是看出來了,棋逢對手,席烽的裝腔作勢比慕行長也不遑多讓。
下樓送完席烽回來,慕行長坐在客廳的主位上,架著胳膊等她。
章女士也不鑽廚房了,手裏疊著從陽台晾衣杆上拿下來的衣服,在貴妃塌上陪著。
慕黎黎一屁股坐下,自顧自的斟了杯茶,咚一聲放下茶杯。
“我們準備下個月結婚。”
此言一出,慕行長氣得眉毛直抖:“結什麼結,我不同意!”
廚房裏李阿姨探出頭,擔憂地看了看廳裏的劍拔弩張。
慕黎黎揮揮手,讓她不用管,轉頭對慕行長說。
“這事兒我隻是通知您,不是征求您的意見。同意不同意的,又不是您嫁過去。”
慕行長深呼吸了幾個來回,才忍住沒對這個唯一的親生閨女拍桌子。
“即便隻是通知我,我也有權力反對吧?我也有權力表達我的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