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黎黎打斷他越說越高的調門,反問:“他哪裏不好?”
章女士急忙起身,小碎步的往兩人中間坐:“都別著急上火,慢慢說慢慢說……”
“您不能總帶著有色眼鏡看人。”
慕黎黎骨子裏不是個聽話的孩子,慕行長的反對不但沒有嚇到她,反而正合她意。
果然,慕行長給出的理由是她預料之中的調調。
“士、農、工、商,我最不願意你找個經商的。商人重利輕別離,入眼之處盡是利益。我希望你哪怕下嫁一點,找個安分守己的書香門第,現成的一世安穩……”
她的終身大事慕行長也曾上過心,介紹過兩個銀行係統內的同齡男孩。慕黎黎照片一丟,見都不見一麵。
“您以為做官的就不會?削尖腦袋往上爬,看得盡是權力,有什麼區別。”
這話說得慕行長一噎。當著和尚罵禿子,眼看他的脾氣又有卷土重來的趨勢。
慕黎黎見好就收,站起來準備回房間,輕笑一聲。
“人品這東西,和職業沒有關係。總之,席烽的人是我看好了的。婚事嘛,我是想先讓您有個心裏準備,等兩家家長見麵時好談。”
慕行長這幾年很少和她擰著來,親生的女兒就一個,越大越不和他交心。弄得他也越來越不敢說重話。
家長在結婚這事上總有些話語權的。他隻是不明白,怎麼就忽然火急火燎的非要結婚。
“你才多大,著什麼急,不要衝動地做決定。大事上更要穩當,我說的話你好好想想,都是為你好。”
“人是我認定的,好不好的您也看到了。現在是他,談久了也是他,不會變的。”
慕黎黎說得堅定,補了一句,“再說,您不急我急。”
這是她打心底裏的實話。從個把月前腦子裏有了這個念頭,她就沒停過。要不然,也不會這一陣專心撲在這件事上。
章女士見兩人話語緩和下來,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在一旁假惺惺的驚呼。
“黎黎,你該不會是……”
眼睛往她的腰上掃,意猶未盡的停住了。
慕黎黎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這時候火上澆油,她一貫看熱鬧不嫌事大。
口中卻順著章女士往下說:“您說懷孕?應該不會。不過,我們沒太注意這方麵……”
慕行長眼見的一愣,年輕人的開放他能見多識廣的接受。可真到自己女兒這裏,哪個親爹也受不了。
“你……”慕行長說不出口了。
“您二老放心,下個月結婚的話,即使有也看不出來,保證不讓你們丟臉。”
慕黎黎勾起沙發上的小包,往胳膊上一掛:“我和席烽說了,日子趕緊看。下周末去他家,再下周末雙方父母碰麵,無論如何,肯定趕得及的。”
連章女士都被她風馳電掣的安排,震驚到無以複加:“太快了吧?……”
“不快。”慕黎黎說,“您看,慕嵐嵐那兒您說慢,到我這兒您又說快。”
說得好像章女士多不好打發似的。
“我是怕準備時間不夠,委屈了你……”
章女士急忙偷眼去看慕行長,生怕他有什麼意見。
十年前她進門時,慕黎黎已經是快十六的大姑娘了。按理慕黎黎的婚事她是不該置喙的。
這麼說也挑不出錯處,慕黎黎點頭。
“您比我爸思想開明,觀念也年輕,有空幫我勸勸,他和我們有代溝。”
她溫和的娓娓說著,“上次不是您做了好久的工作,我爸才支持嵐嵐的嘛。你們既然支持她,也得支持我呀。”
“——她說她是不婚主義者,我是閃婚主義者,半斤八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