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雖說是這個道理,逮著一隻羊薅,不定哪天就把毛薅禿了。
慕黎黎跟上他走進客廳,席烽倒在沙發上,合眼揉著眉心,眼裏再看不見她似的不發一語。
慕黎黎從他的話語裏聽出了一丟丟的冷嘲和厭惡,但不妨礙她再接再厲的磨。
“公司裏不好辦,好,我理解你的為難,要把水端平不好特殊開小灶……”
嗡嗡的雜音不絕於耳,聽得席烽攸地站起,擦肩而過的越過她往裏走。
慕黎黎亦步亦趨:“可怎麼辦呢,時運不濟,生活不易,我也有我的難處。婚都結了,這事不找你找誰呢……”
席烽停在浴室門口,一手懶洋洋的解開上衣紐扣,回頭意味不明的遞給她個眼神。
此時此刻,和他強調自己有難處,席烽差點輕嗬出聲,誰的難處能有他的大?
“要什麼?直說吧。”
慕黎黎早想好了,她今晚換了一件素淨的米白色睡衣,露出光禿禿的脖子、細細光光的手腕和幹幹淨淨的手指。
清水出芙蓉,但缺了點東西來雕飾。閃閃發亮的,提高身價的,珠光寶氣的。
“你看,公司裏的小姑娘天天爭奇鬥豔的打扮,一個賽一個的講究。上班嘛,我也不好打扮得太寒酸……以前的首飾都舊了,總戴一樣的別人也會笑話。而且,我快過生日了——”
理由充分到不能再充分,把他能拒絕的點提前給他堵回去了。
她的脖子修長勻稱,鎖骨也精致小巧,領口白得比身上的衣服更亮眼。席烽卻看不出絲毫美感,光淨的皮膚反而很礙他的眼。
“發工資再買來不及?”
“對呀。”女人的衣櫃裏從來缺一件華服和一副稱頭的首飾,關鍵場合要派上用場的時候發現沒有。
“今年沒置辦新首飾?”
“沒有,過年都沒有。”
席烽把扣子一解到底,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來:“是嗎——婚戒呢?”
慕黎黎提起的一口氣忽地泄了下去:“……婚戒不算。”
他慢悠悠的解著袖口,這回是真的嗤笑出聲。幾克拉的鑽石不算,一般的首飾買下來還到不了那個價位。
等慕黎黎肚子裏憋好了理由,抬頭再看去,襯衫輕輕飄飄的落在地板上,男人已經上身□□,大剌剌的交叉雙手,低頭去轉自己指腹上的戒圈。
他竟然一直戴著婚戒,慕黎黎以前沒有注意過。
慕黎黎的眼神被什麼刺到了一樣,定定地盯住他修長的手指,愣了一瞬。
視線裏是他折射著頂燈光線的素戒,和——背景裏古銅色、塊壘分明到讓她稍稍暈眩的身材。
她腦子裏不自覺地開了幾秒小差。腰部緊實收縮的弧度,往上厚實的肩背,她刻意避開了中間的部位……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男人在這方麵真是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為什麼不算?”席烽摘下戒指,在手裏把玩著。
內斂而低調的簡單,當時挑的經典款,隔著一段距離仍然不染鉛華的好看。慕黎黎錯開眼,她的那枚也不錯,隻可惜,注定躺在保險箱裏明珠蒙塵了。
“已婚的身份有點敏感,沒必要挑明吧……公司裏已經有很多風言風語了。”慕黎黎避重就輕。
入職的時候丁助理讓她填表,個人情況一欄裏她一律勾選的“未婚”。
而他,起碼就她所知,公司裏還無人討論過席太太的存在這件事。
席烽不以為意:“隨你。想公之於眾,也不是不可以。”
席太太的名頭再怎麼也不至於一無是處,在他心裏是有足夠高的含金量,多少女人曾經趨之若鶩的覬覦於此,他不給機會罷了。
如果慕黎黎真要,在公司裏呼風喚雨,行使一點無傷大雅的小權利,他可以容忍。
“不想!我隻想當一條鹹魚,有個地方安身立命就好了。”
她一副扶不上牆的樣子,讓他鼻腔裏溢出一聲鄙夷的冷笑。
然而,這條鹹魚不是普通的鹹魚,吃的是金豆豆,喝的是金湯玉露,全靠銀子堆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