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第5章(1 / 2)

外頭太監敲梆子打更的聲音傳了出來,張掌設交代幾句便回去歇下了,而文竹和靈椿幾乎一夜沒睡,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眼底都是一片烏青。

一大早頤美人暴斃的消息就傳了過來,經過昨天那一場鬧,她肚子裏的孩子又在彤史上查不到記載,皇帝不論如何也不會再留住她,損害自己的顏麵了。

至於真相到底是什麼,就算禦前囑咐了不許外傳,但隱隱也有風聲透露了出來,孫惠妃聽了真是拍手叫好,連帶著早膳都多用了半碗燕窩粥。

“沒想到林才人替本宮除了這麼一個心頭大患,真是解氣啊,那小蹄子先前看本宮有孕不能侍寢,真真是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梅黃又往她碗裏添了兩勺粥,“林才人平日裏不聲不響的,沒想到居然破天荒做出這麼一件事來。”

孫惠妃哼了聲,“估計她也活不成了,正好禾兒才進宮,少了兩個人也能騰騰地兒。”

說話間澡蘭進來了,福身道:“娘娘,柳台的事情奴婢查清楚了。”

孫惠妃給了個眼神,示意她繼續說。

“娘娘先頭所料果然不錯,這柳台十年內都沒有住過任何人,可在前朝,它是恭帝和德康皇後所出那位嫡公主的住處,當年陛下叛哦不,徐國覆滅時,前朝恭帝皇後,太子以及那位嫡公主,都是在柳台殉國的。那日恐怕是二小姐無心一問,觸及了這段往事,陛下這才不悅的。”

孫惠妃是新朝建立後,因為母家功勳才入的宮,所以對於改朝換代的那些事不太了解。但她不清楚,有些人肯定清楚,所以把禾兒刻意安排到柳台居住,想引起陛下厭惡。

這人是誰,簡直是一目了然,這宮裏除了陛下,誰還能調動起劉興那個老滑頭?

孫惠妃猛地將碗一擱,咬牙切齒道:“咱們這位皇後,實在該去梨園唱戲,這麼多年了慣會當麵一套背後一套,也不怕損自己的陰騭。偏偏世人都道她國母風範,就連陛下也次次偏向著她!”

這些年她看似榮寵加身,但卻一直活在皇後的陰影下,因她們孫家曾是鄭家的部下,卑躬屈膝過一段時間,後來不論自己的父兄爬得有多高,都擺脫不了為奴為婢的宿命。就連她在後宮裏,皇後是妻她是妾,每回皇後看到她時,都是那高高在上的姿態,眼中透露著悲憫和施舍。

人前的皇後不妒不驕,最是謙和寬厚,人後的皇後,卻處處都在給她使絆子,最惡心的是她次次都抓不住把柄和證據,好幾回鬧到皇帝那裏去,反而被斥責一頓,讓她要對皇後恭順尊敬。

孫惠妃臉色鐵青,澡蘭在旁道:“其實奴婢覺得,皇後未必就沒有錯漏之處,上回東宮的李昭訓謀害太子妃,不是被皇後親自下令杖殺而死麼,多少宮女太監都親眼目睹了。那李太豐雖然死了,李家可還是朝中有人在的,既然皇後不肯讓娘娘好過,娘娘不妨先下手為強。”

孫惠妃聽了,擰眉沉思了片刻,“你說的不錯,如今本宮算是絕了指望,但也不能叫禾兒再被欺負了。晚些拿了本宮的牌子出一趟宮,回府知會爹爹一聲。”

澡蘭噯了聲,又思忖道:“二姑娘那邊…要不要讓內務府重新安排住處?”

“不必了。”孫惠妃起身往內殿去,“她才進宮沒多久就要換住處,反而顯得本宮知道了那些舊事要欲掩彌彰,這不是故意打陛下的臉麵麼。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讓她安心住著,過些時日位份定下來了再挪也不遲。”

頤美人的死掀起一場風波後,很快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過去了,曾經那麼得寵的一個人,如今連屍首都不知道被扔到了哪裏,任由野狗啃食,也真是下場淒慘。

可天家的顏麵就是如此不容侵犯,皇帝忍受不了一個有了身孕卻查不到彤史記錄的嬪妃,即便知道或許是有冤情,為了保全尊嚴也不願意再細查,而頤美人香消玉殞,就是最好的結果。

文竹和靈椿過了好幾日才漸漸緩過神來,但夜裏熄燈私語時,還是會提及這樁事。

“…頤美人究竟是同誰私通,估計已經查不清了,就是可憐了譽王,原都已經在議親,說定好了翰林院文大學士家的孫女,這回得知了他不能生育,這親事就算是黃了。”

譽王向來都是姑娘堆裏最愛議論的話題,文竹和靈椿也不例外,先前綠枝沒見過譽王,但也聽她們說了一耳朵,可她從來不會參與議論,文竹靈椿也全當她是年紀小臉皮薄。

靈椿翻了個身,嘟囔道:“不能生育又如何,單憑那張臉,我都能瞧著過一輩子。”

文竹拿話刺她,“就你?譽王殿下再不濟也是個王爺,你還想攀這個高枝兒,快別做夢了吧!”

譽王對於宮女們而言,那就是一道光的存在,不僅有那樣的樣貌,還一向平易近人,最關鍵的是他在皇子裏身份不高,這就意味著宮女兒也有機會去夠一夠。